“多謝陛下,隻是屬下三人何德何能,能有幸見到陛下便是萬幸,不若讓屬下把弟妹帶回家,不打擾聖上和王爺把酒言歡。”
沈嬌嬌對兄弟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一點都不感興趣,加上害怕弟妹衝撞了小皇帝,到時候被責罰可就不妙了。
所以她想帶著弟妹先跑路,才說出這樣一番話。
但是小皇帝明顯不想放過她,一隻手將她扶起來後,笑道:“沈姑娘不用多慮,朕倒是覺得令弟妹十分活潑,再者我想沈姑娘對皇兄的事情心知肚明,一起吃頓飯,不算什麼。”
聽小皇帝說起了自己和溫棠的關係,沈嬌嬌直接羞紅了臉,再加上溫棠也在一旁挽留:“確實,一家人吃頓飯罷了,難不成我們還能把你和他們生吞活剝了不成?”
溫棠之所以同意一同吃飯倒不是為了自己和沈嬌嬌,而是為了沈妍妍和沈暮暮。
他清楚顧炎忌憚自己,卻也知道顧炎不像顧鑫那樣的人心狠手辣,如今讓弟弟妹妹與顧炎多相處,對他們以後有幫助。
最後沈嬌嬌推門而入,就被急衝衝像是炮彈一樣的弟妹衝近了懷裏,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惹得溫棠無法隻好伸出手將她攔住,這才阻止了她後退的步伐。
更惹得顧炎笑出聲來,讓沈嬌嬌無奈的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沈妍妍年紀還小,上次顧炎和溫棠雖然暴露了身份,卻對她沒有什麼影響,看見一旁站著偷笑的顧炎,當即誇讚起來。
“漂亮哥哥你好厲害,你說今天能見到姐姐,就真的見到姐姐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這樣厲害啊?”
天真無忌的童言頓時逗笑了所有的人,要不是顧炎提前包場了,隻怕是會引來其他人的注目。
“今日朕隻能擺出這一桌酒菜來招待兩位,實在是慚愧,這一杯酒敬你們。”
到了包廂之中後,顧炎脫下了小皇帝的外衣,直接敬酒顯示自己的親民,倒是叫沈嬌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才腹誹這個少年。
說到底顧炎即使當了小皇帝,年紀也不大,所以溫棠才會說自己沒有奪嫡的心思,又給顧炎當幫手,對方才能安全上位。
畢竟和年紀大的皇子比起來,顧炎當時確實沒有什麼競爭力。
看著這樣的顧炎,溫棠何嚐沒有恍惚呢,他心知顧炎此人最會逢場作戲,偏偏他的戲三分假七分真,最是叫人防不勝防,一個不注意也紅了眼眶。
不過三人都知道收斂自己的情緒,一杯酒過後,又恢複到了原先嘻嘻哈哈的模樣,沈妍妍不斷的話語更是給這一頓接風宴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倒是沈暮暮沉著一張臉,試圖穩住自己的形象,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溫棠讓他們留下來的原因。
隻是這副小大人的模樣,直接逗得幾人哈哈大笑,顧炎甚至笑道:“沈仵作,你這個弟弟還真是有意思,朕倒要看看明年能在金鑾殿上看見他。”
至於這話裏到底有幾層意思,大家也沒去深究,反正沈暮暮已經在小皇帝的麵前留下了名號,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是沈暮暮那一幫同窗知道了,怕是要羨慕死。
就在五人吃的賓主盡歡之際,傳來忽然傳來了一道淒厲的叫聲,五人當即停下了筷子,沈嬌嬌十分嚴肅道:
“是女人的尖叫聲,就在窗外的河邊,快開窗看看怎麼回事!”
溫棠立馬派人去勘查,返回來的侍衛說道:“回稟陛下,三王爺,剛剛發出尖叫聲的乃是一婦人,那婦人說她在護城河上發現了屍體。”
“屍體?是什麼樣子的,男的女的?”一提及敏感話題,沈嬌嬌立馬一激靈,職業素養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溫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沈嬌嬌注意到旁邊還有陛下在呢,剛剛自己著實是越俎代庖了,她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而顧炎倒是沒想那麼多,現在他更關心的是護城河的屍體。
“沈仵作,你速速跟著侍衛去看看屍體,是何人,便於大理寺查找凶手。”
“是,陛下。”沈嬌嬌一頷首,趕緊跟著侍衛去了樓下護城河。
護城河已經都被侍衛們圍了起來,一婦人癱軟在地,不停的抹淚。
沈嬌嬌見狀趕忙走了過去,蹲下深,溫聲問道:“這位婆婆,請問你剛剛在這是看見了屍體是麼?”
婦人的身子一直在抖,麵色慘白,沈嬌嬌見此,忙安慰道:“婆婆,你別怕,我是陛下欽點的第一仵作,有什麼事情,您盡管說出來,我們會幫助你的。”
“我,我,我剛剛看見那河裏有,有一具屍體,不,不是一具,頭朝下,飄飄蕩蕩的……”
婆婆被嚇到了,說話都語無倫次的,但沈嬌嬌還是從中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婆婆,你是說護城河裏有不止一具的屍體?”
而另一邊,下河撈屍體的的侍衛喊道:“撈到了!沈仵作,好多屍體啊!”
沈嬌嬌忙跑了過去,屍體都被一一擺放在河邊。但是還沒有撈完,河裏依舊有很多侍衛在。
沈嬌嬌探過頭,仔細觀察河岸上的屍體,屍體骨骼較小,有的時間較久,已經變成白骨,而有的卻是近些時日的,除了被水泡的有些浮囊,其他倒是保存的比較完整。
隻是……
這幾具屍體的衣物有些奇怪,布料和裝扮都甚為眼熟,但卻不像尋常百姓。這時,一個侍衛湊過頭來,大驚失色,“這,這不是宮裏的侍女麼!”
沈嬌嬌這才恍然大悟,就說比較眼熟,原來是宮裏的人。隻是這宮裏的侍女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死在護城河?
沒工夫想太多,圍觀人越來越多,沈嬌嬌隻能快點將打撈上來的六具屍體全部運回宮中,她不敢耽擱太久。
然後吩咐人將屍體擺放在一個無人居住的宮殿裏,充當停屍間。
並把自己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之後就開始準備再次驗屍。
沈嬌嬌掀開白布的一角,那張灰白的臉立刻就露了出來,眼瞼緊闔,唇色暗淡,臉頰深凹,頭頂的發髻有些散亂。
隻有顏色鮮豔的珠花還能看出一點她生前的青春跳脫,隻是那珠花也是將落未落的,還往下滴著水,年輕俏麗的侍女終究成了一朵狼狽開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