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衙門裏的持續的低氣壓,讓前來灑掃的小丫鬟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更別提幾位負責探案的捕快了。
李捕頭更是忙得腳不沾地,而且已經連續好幾日不在縣衙裏了,每天都是急匆匆的帶人出去,連他最愛的早飯都不吃了。
上次柳暗花明,得到了桃紅畫的畫像,本以為終於可以結束這個好幾天的案子了,興師動眾的徹查了整個縣,卻發現並沒有這個人,案情一時間又陷入僵持。
現在天氣還不是很熱,但死人的屍體終究不是能長久存放,沒有現世的冷凍屍庫,東川的屍體放了三天就已經有味道,過不了幾天,就應該入土為安了。
沈嬌嬌歎了口氣,不死心的又一次去了停屍房,穿上了充當工作服的外衫,和自己親手縫製的,做工粗糙的口罩,沈嬌嬌推開了停屍房的門。
東川的屍體已經散發出怪味,前世沈嬌嬌已經聞過比這更難聞的味道,倒也對這個不是很抵觸。
天下醫術本是一家,法醫也是醫,有的法醫甚至比一些醫院裏的有名的外科醫生更為精通人體的身體構造。
也隻有這樣才可以更好的推測出哪塊骨頭是身體哪個部位的,收到了什麼樣的傷害之類的。
沈嬌嬌對人體骨骼別有一番見解,苦於沒有CT機可以透析骨骼,閉了閉眼,她手上戴著簡陋的棉布手套,索性直接手表演了一次古醫中的摸骨。
人類脖子的骨骼和平常所吃的雞鴨脖骨骼大同小異,八塊頸骨依次排列,頸骨中包裹著柔軟而脆弱的中樞神經和大動脈,兩者動一就死。
沈嬌嬌撥拉了下東川已經僵硬的屍體,腦袋和軀體之間隻有斷骨和表麵完好的皮肉牽連著,加上屍體已經冰冷僵硬。
所以看不出來什麼,但隻要沈嬌嬌輕輕一拽,便可以讓其兩者分離。
作為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這女子在扭斷東川脖子的時候定是一舉成功,讓東川沒有受到太大的痛苦便安詳的走了,想要一擊致命其中的手法和技巧無一不可缺。
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庖丁不需要摸索牛的骨骼,但憑手感和記憶就可以完美的將其骨肉分離,這女子的力氣和對骨骼的手法想要一次性達到這種效果,功力至少得是從小練習。
古代封建,女子都是待字閨中,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但如果不是女子的話。
那他又是怎麼瞞得過春娘的眼睛,完美的裝扮成一個女子混進花樓,進的去桃紅的房間呢?
沈嬌嬌想的腦袋疼,不知不覺間又把前世思考問題喜歡揪頭發的毛病帶了過來。
“嬌嬌,午膳的時間到了!”
正在沈嬌嬌思考入迷的時候,身旁溫棠不知道怎麼時候飄了過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著實讓沉浸思考的沈嬌嬌嚇了一跳。
“大人,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嚇了我一跳知不知道!”
沈嬌嬌捂著快挑出胸膛的心髒,看著眼前齊刷刷躺了一片的屍體,沈嬌嬌還以為有人詐屍了呢。
溫棠被沈嬌嬌凶的一愣,眨了眨眼,一張盛世美顏的臉上寫滿了無辜。
“我好心好意過來提醒你該到午膳的時間了,你這仵作怎麼還不領情!”
反應過來的沈嬌嬌將小心髒慢慢放回肚子裏,愧疚的笑了笑,道:“抱歉,我剛才想問題沒聽到大人的腳步聲,嚇了一跳,所以驚擾了大人,還望海涵!”
溫棠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抬了抬下巴,一米七多的身高俯視著沈嬌嬌,又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午膳的時間到了,該去吃飯了!”
鼻端還縈繞著東川和停屍房其他屍體屍臭,溫棠就這麼大大咧咧說去吃飯,沈嬌嬌著實是沒有什麼胃口。
看著猶豫的沈嬌嬌,溫棠無奈,隻能又拋下了一句話:“走吧,今天我做東,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沈嬌嬌可恥的心動了,現世的她身為一名優秀的法醫,待遇優渥工資豐厚,自然會虧待自己,不過現在她自從來到了這裏後,是一頓好飯還沒有吃過!
沈嬌嬌聞著停屍房的屍臭,腦子裏居然開始幻想起了前世的大魚大肉……
“大人說話算話,不能反悔!”沈嬌嬌警惕道。
溫棠唇角微勾,低低應了一聲,心情好像很愉悅的樣子。
縣令的帽子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到底也是這一方天地的父母官,但他好像一點官威都沒有,就這樣親民的用兩條十一路走著去了外麵街道上的飯館。
沈嬌嬌存了想要狠狠宰一頓對方,吃頓好的心思,縣衙附近的小攤小販她自然忽略了,一路領著溫棠朝著飯館走去。
心中踹了事,想不通沈嬌嬌始終覺得不自在,走在街上,就在溫棠的身邊,大腦好不容易放空的沈嬌嬌不自覺的又開始推演起自己已經推演了很多遍的犯罪現場。
今天正巧是五天一次的集市,街上來來往往的很是熱鬧,熙熙攘攘的,有小攤販不停地在吆喝著自己的商品,男男女女或是手牽著手,或是撐傘的從二人身邊過去。
溫棠抬眸看了眼身旁怔怔出神,皺著眉頭無意識低頭一直往前走的沈嬌嬌,無奈的拉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不是要吃飯嗎,走了這麼遠,你還沒有想好在哪裏宰我?”
溫棠早就洞穿了沈嬌嬌的小心思,讓沈嬌嬌正在思考的思緒一斷,臉上忍不住一紅。
“還,還沒,算了,就在這裏吃吧!”
沈嬌嬌走的也累了,也為剛才出神冷落了溫棠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隨手指了一個攤位,中午隨便對付一口就行了。
沈嬌嬌指的是個混沌攤,溫棠暼了眼,攤位桌椅還算幹淨,溫棠點了點頭,示意可以。
兩碗招牌肉混沌,兩人坐下後,靜靜等待。攤位附近坐了不少當地的居民,各自找好了地方七七八八的嘮著嗑。
“哎,你知不知道最近縣城裏戲班子新排的戲?”
一個穿著灰色短紮,賣零碎小商品的商販朝身邊坐著的中年人搭話。
“啊?新戲,我剛想聽人說過,是叫,叫什麼來著?”
中年人記性不怎麼好,撓了撓頭,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從別人聽到的那新戲名字是什麼。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是白蛇傳,聽說很感人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