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群突然湧動了起來,大家開始驚呼。沈嬌嬌開始有些疑惑,但後來跟著人群的流動,她發現湖心的中央,升起一盞大大的花燈。
上麵有著鏤空的花紋,還有一條長長的流蘇,看起來這應該就是今年花燈節上最出門的花王了吧。
“這燈可真好看啊,從湖的中心升起,這個創意可真棒!”沈嬌嬌仰著頭看著湖麵的花燈,一臉的豔羨。
溫棠側目,眼中盡是溫柔,“你若是喜歡,我們回去可以自己做一個。”
“真的麼,這個,可以自己做?”沈嬌嬌驚訝不已。
“其實這個燈不難,用料也不是很貴,貴的是這個花燈的心意。”溫棠看著已經升到半空的花燈說道。
“心意?這個花燈還有故事?”沈嬌嬌疑惑的問道。
“平安縣有一段很出名的故事,傳言說有一對戀人,他們出身不同,女子富庶,男子貧困,但是他們相愛了。
女子的爹娘不同意,並且不讓二人相見,後來,他們想到一個辦法,以花燈寄情,聊慰相思。”
溫棠說的緩慢,讓人情不自禁的代入進他說的那個故事,仿佛就在眼前一樣。
“那後來呢?”沈嬌嬌有些著急的問道。
“後來啊,男子考上了狀元,風風光光的回來迎娶了那個女子,然後就流傳了這麼一段佳話,還把他們成親的那一日設定為現在著名的花燈節。”
溫棠擺擺,表示故事已經講完了。
沈嬌嬌倒是有些惆悵,“還好是個圓滿的結局,不然看了那麼多的悲歡離合,還以為這世間沒有真愛了呢!”
溫棠沒有做聲,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眼睛裏帶了點晦暗不明的情緒。
“那沈仵作覺得,真愛是什麼樣子的?”
沈嬌嬌沒有注意到溫棠與往日的不同,隻是抬起頭看著天空的花燈,有些悵然的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沈嬌嬌頓了一下,又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句子實在太悲了,若真的彼此相愛,管它差距是什麼,都可以克服。
就像大人剛剛說的故事,男子貧困,但依舊不放棄女子,努力考取功名,最終迎來了圓滿的結局。”
“可是,那隻是一個故事。而且真正的磨難也並非隻有門第之見。”今日的溫棠似乎格外的具有負麵性。
沈嬌嬌有些不滿的望向溫棠,“大人,你今日是怎麼了,往日你可是最開明的,甚至你還特招了我這個史無前例的女仵作。可是,今日聽大人的話,卻充滿悲觀。”
溫棠有些微征,半晌後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溫和,“可能是人太多了吧。”
“啊,這樣啊,那咱們快些離開吧。反正花燈都已經看完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沈嬌嬌轉頭說道。
“那好吧,我們回去吧。”
兩人亦步亦趨的離開了那片熱鬧的地方。
今晚的平安縣是一個不夜城,大家都在熱鬧的歡呼,隻有這僻靜的小道有著片刻的孤寂。
兩個人走在街道上,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修長。一路上,溫棠都沒有在說話,沈嬌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這樣相顧無言。
眼看走到了府衙門口,沈嬌嬌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大人……”
“嬌嬌……”
沈嬌嬌一愣,這還是第一次從大人的嘴中聽到自己的名字,畢竟平日裏大人總是疏離又客氣的稱呼自己為沈仵作。
“大人,你要說什麼?”
溫棠也有些驚訝於自己與她的默契,但卻是轉瞬即逝。
“沒什麼,隻是,剛剛猜謎老板獎了一枚香囊,我一個大男人留著也無用,你便收著吧,並無其他意思,嬌嬌,別有壓力。”
沈嬌嬌看著那修長的手中靜靜的躺著一枚香囊,她的臉一下就紅透到了耳根。雖然大人剛剛說沒有別的意思,可是今天是花燈節,本就是男子送心愛的女子香囊的。
這番舉動還是讓她有些心跳加速。她的腦子此刻都暈暈乎乎的,她好像以另外一個視角看著自己貌似冷靜的接過了香囊,然後說了些什麼。
“哦,這樣啊,那,謝謝大人了。”
看起來傻透了,沈嬌嬌都想敲死剛剛的自己,這說的是什麼話嘛!
溫棠倒是不甚在意,隻是笑的越發溫柔,隻見他輕輕的摸了摸她的發頂。
“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明日還要當值呢。”
沈嬌嬌的心裏猶如放煙花一般,劈裏啪啦的炸個不停。剛剛大人對自己笑了,他長的那麼好看,笑起來也真好看。
沈嬌嬌現在就像傻了一樣,呆呆愣愣的,都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屋子裏的。
隻見她呆坐在床邊,腦袋頂上似乎還有著大人手心的溫度。她慢慢的蜷縮到床上,臉上的溫度估計燙個蛋都能熟。
她攤開手心,看著麵前這個麵料摸起來很滑,看起來很高級的香囊,雖然不及浮生的心意重,但,出奇的她竟然很喜歡,哪怕這隻是街邊小攤上的贈品。
但她依舊很喜歡,想必是因為送的人吧。
到了此刻,沈嬌嬌終於明白大人與自己的意義。原來自己真的病了,她中了一個名叫愛情的毒藥。
這種毒一旦得上,不易解毒,輕則傷心,重則傷筋動骨,剝皮抽筋。
而另一邊,溫棠回到了書房,卻是一反常態,雖然桌子上擺著書籍,但他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但是他的心情卻很好,門口的李捕頭這時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李捕頭進來。
看見眼前這笑的一臉春心萌動的大人,李捕頭這心裏不停的發毛,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他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咳了一聲,
“咳,那個,大人,您之前從京都帶回來的雲錦,之前您讓屬下去布莊裁了一小段,那剩下的布料,您看您是裁剪做衣服,還是?”
“先放著吧,等有需要的時候再去取。”
“啊,那行,那屬下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屬下先行告退了。”李捕頭正要轉身了離開時,卻聽見背後大人叫住了自己。
李捕頭心裏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頓,叫你多事,叫你多事,這下好了,又來活了吧!
“大人,您說。”
溫棠怎麼可能看不透他的小心思,但卻沒有啜穿,正色道:“是這樣的,今天是花燈節,縣裏徹夜不眠,左右今日無事,便讓兄弟輪班出去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