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手中的砍刀,從檔口出來,徐徐向兩人走去。
“別過來。”溫炎覺得這屠戶有些奇怪,趕緊把人叫住。
溫炎雖然疑惑為何沈妍妍看見這屠戶會如此害怕,但還是立馬做出了保護她的姿態,直接將人攔在了身後。
那王屠戶則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砍刀,又順手把刀重新放置在桌麵上,附近的客人見了也沒察覺到異樣。
“客人是要買肉嗎?”王屠戶粗啞的聲音響起,他擰著眉看了眼地上驚慌的沈妍妍還有溫炎,眼底裏閃過一道明滅不定的光。
溫炎深深看了眼沈妍妍,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是來買肉的,隻是路過。不過,你們家的肉看起來還不錯,還是改日再來幫襯。”
王屠戶看人的眼神不知為何充滿了陰森,越過溫炎看著沈妍妍,嘴角忽然彎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看的沈妍妍渾身一哆嗦。
隻聽見他說,“行,那下次來我再把我們店裏最好的肉賣給你們。”
王屠戶幹脆利落地把案板上的豬肉全部裝入盤子裏。
“老王,給我一斤肉骨頭!”其他的客人見沈妍妍他們並不是來買肉的,直接開口跟屠戶要了肉。
“好嘞。”王屠戶爽快地回應,又把吊著的另一塊肉拿下,迅速地再次開始砍骨頭。
聽隔壁的客人說起,王屠戶已經在這裏幹了好幾年的豬肉生意,因為價格公道也從不缺兩,許多客人都喜歡幫襯他。
“走吧。”溫炎細細地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這屠戶有什麼異樣。
他向坐在地上不敢動彈的沈妍妍伸出手。
她這才回過神來,一幅要哭不哭的模樣,趕緊拉著他的手,說,“我不要吃肉了。”
這倒是讓溫炎更為詫異,她之前生病的時候,哭著喊著說要吃肉,怎麼今天瞧見了這戶屠戶的肉,就突然反悔了?
溫炎見她驚嚇過度,沒有繼續帶著她在外麵晃悠。兩人空手而歸,肉沒買到,人倒是被嚇了一跳。
晚上的時候,沈妍妍找到沈嬌嬌屋裏來。
沈嬌嬌看了眼妹妹,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這麼晚了,你不睡?來我屋裏找我?”
“姐姐,我今晚要跟你睡,我害怕。”沈妍妍扁著嘴,一幅哭喪的神色。
她今晚自己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腦海中反複地想起了那個王屠戶的凶惡模樣,輾轉反側,一個時辰過去了,愣是睡不著。
她又害怕自己一人,幹脆來找姐姐。
沈嬌嬌瞧見妹妹像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趕緊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拉住她的手,“怎麼了?今日不是跟小少爺出去逛了一圈嗎?”
沈妍妍咬了咬牙,眼眶紅了一圈,鼓足勇氣告訴姐姐,
“今日我想去吃肉,漂亮哥哥帶著我去買肉,誰知道中途看見了一屠戶。
那人手裏拿著的一把刀,跟那日在我後麵追我的那個變t態拿著的刀特別像!妍妍好害怕,然後好丟臉的坐到地上了。”
女孩抖著身子,癟癟嘴,看起來既害怕又無助,她搖頭晃腦的,似乎很不願意回憶起這麼恐怖的事情。
沈嬌嬌趕緊把妹妹擁入懷中,伸手安撫著她,“沒事了,沒事了,姐姐會把那變t態揪出來,你別害怕,今晚就跟姐姐睡好嗎?有姐姐在呢。”
沈嬌嬌哄了哄,很快,疲倦又受到驚嚇的沈妍妍入了睡。
聽著妹妹從床上傳來的平穩的氣息,沈嬌嬌一下子想到了剛才她慌張中跟自己的描述。
那王屠戶手中的砍刀——
因為都是比較長的砍刀,而屠戶手中的刀都是定製的,跟普通人家用的菜刀不同。
一般屠戶的砍刀都會更為鋒利一些,這樣剁起骨頭來,也能快一些。
沈嬌嬌對妹妹說的話上了心。她坐在床邊,摸了摸沈妍妍的額頭。
忽的又聽見沈妍妍夢囈,“別,別來追我,姐姐——”沈妍妍像是在睡夢中魔怔了。
沈嬌嬌正想把人叫醒過來,轉而又看到她恢複了正常,隻是擰著眉頭,一直沒有放鬆。
沈嬌嬌頗為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妹妹,看來之前的確是被嚇壞了。她一定要把凶手抓到,避免其他的孩子還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次日,傍晚的時候,夕陽西下。
沈嬌嬌在院子裏等著人回來。聽到門口傳來聲響,她便知曉是溫棠回來了。
“大人!”她從石椅上起身,笑意盈盈看向他。
沈嬌嬌的出現倒是讓溫棠感到幾分詫異。這些天沈仵作為了破解案子,四處奔走,倒是很少出現在他麵前。
“沈仵作今日出現倒是稀奇了,不知找本官有何事?”溫棠順著她身旁坐了下來,拿起手邊的茶具,讓下人把上好的茶葉拿出來。
沈嬌嬌也耐著性子看著溫棠將茶泡好。
“請。”溫棠把茶杯遞到沈嬌嬌跟前。
“謝謝。”沈嬌嬌喝了一口茶,煩悶的情緒瞬間冷靜了下來。她這才平緩地說起,昨日夜裏,自己妹妹遇到的那些事情。
“——從前我也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害怕,隻看見了屠戶的砍刀,就嚇得做了一宿的噩夢。”沈嬌嬌說著,心疼不已,愈發懷疑王屠戶。
她相信妹妹不會說謊,但從妹妹的話裏,隻是可以辨認出那砍刀,因此現在也不能就這樣給那王屠戶定罪。
“你認為如何?”所以此番沈嬌嬌急急前來找溫棠說起這事,“我可否帶著人去調查那屠戶?”
目前,砍刀成了懷疑的證據。可溫棠見她心亂了,一時間判斷力也有了偏差。
“先不可以輕舉妄動。”溫棠讓她冷靜下來。
他繼續分析,“如今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王屠戶就是凶手,隻是單憑妍妍的證詞,並不能給他定罪,若是你貿貿然出手,倒是真的成了打草驚蛇。”
“那現在就眼睜睜的看著凶手外逃?”她的確因為妹妹昨日的反應有些著急了,但隻是幹瞪著眼什麼事情也不做。
“不,並不是讓你什麼都不做,隻是,你現在毫無證據就判定一個人是凶手,這樣根本就是有失偏頗。若是放在公堂上,也根本沒有說服力。”
溫棠冷靜的為她分析現狀的形勢。
“你是個仵作,如今之計就是好好做你的本職。查案的事交給我,不要胡思亂想,給自己壓力,好麼?”
沈嬌嬌聽到大人的安慰,心中稍微平複,但還是有些焦躁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