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相王爺休息一段時間,重新回到大廳,回到他剛才坐著的位子時,鬱琨手裏的動作依舊未停,仍然拿著他最為寶貝的酒壇,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酒。
相王爺並不知道剛才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隻是看到鬱琨手裏拿著的酒壇,目光頓時投向了站在鬱琨一邊的傅康,道:“這算是提前達成你們之前許下的約定嗎?”
傅康想要開口,卻被鬱琨搶先一步說了出來,道:“王爺不要誤會,不過是我想要喝酒,所以我才讓他去廚房拿的,至於我們的約定,我還沒有想過此時兌現呢。”
相王爺聽出了他言語之中的頗多輕鬆和毫不在意,道:“這麼說起來,你是很有信心了?”
鬱琨看著神情還算平靜的相王爺,道:“大敵當前,若是自己沒有信心,豈不是會給別人助長獲勝的氣焰嗎?況且,我也不認為自己會輸,因為我懂得出奇製勝的道理,而這些侍衛們嘛,我想應該是不懂得這樣一個道理的吧。”
這些侍衛們聽到這個少年如此評論他們,心裏自然是十分不服氣的,他們沒有傅康這般敏銳的觀察力,就不可能知道這個少年的真實能耐會有多少,他們隻是覺得這個少年很年輕,性格和說話的口吻又過於高傲,這必然是一個心浮氣躁的毛頭小子,和他們比起來,當然是差了一大截。
他們雖然是相王府的侍衛,但曾經卻是征戰沙場的士兵,他們曾握著比此刻的劍還要重上許多倍的兵器,去阻擋那些試圖侵占本國疆土的敵軍,有時是單槍匹馬地戰鬥一人,有時卻是一人麵對數十人,但他們卻從來不曾退縮,他們有著極為強大的信念,便是保衛自己的家園不被任何人踐踏、侵占。
即使如今的國家十分安寧穩定,已經不需要他們再去攻打誰,但他們的這些記憶卻依舊留存在他們的腦海裏,成為揮之不去的一段過去,因此,他們對於此次的比試根本就不算過多重視,況且在他們的認知裏,都是覺得這個少年的本領不過如此,沒什麼特別的厲害之處,若是他們真的去和他比試,一定會是他們贏的結局。
對於這樣輕視自己的心理,鬱琨早已想到了,他隻是喝光了酒壇裏的最後一滴酒,將酒壇放在一邊,隨後不經意地伸了一個懶腰,借此消散幾分因為喝酒導致的倦怠之意,道:“既然王爺已經來到了這裏,那麼我們也就不要再多耗費什麼時間了。說吧,要怎麼比試?你們一個個來,還是一次性全部圍攻我一人?不管是什麼模式,我都可以招架得住。”
鬱琨說出了這些話,那些侍衛們的心裏自然是覺得更加不開心,他們看了看傅康,而傅康則看著相王爺,道:“依王爺的意思來看,是要如何比試呢?”
相王爺隨意地看著大廳裏的這些人,道:“一個個來,確實耗費時間,而且很沒有意思,既然他都已經不在意了,你們也不必在意別的,想要如何,便是如何吧。”
傅康聽著這話,隻是點了點頭,看著這些侍衛們,道:“你們就一起上吧,記住了,要將你們的所有能耐全部發揮出來,不要讓我和王爺覺得,從沙場上退居到了王府裏,本領就會一下子變得十分生疏,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確實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這些侍衛們自然清楚其中的嚴重性,看著鬱琨的目光不禁變得更加冷血無情,而且心裏也將他視為多年之前侵占疆土的敵軍,手上的力度也比之前用得更多。
鬱琨知道這是一次絕佳的好機會,若是此戰自己贏得十分出彩,讓相王爺真的有了重視的心思,那麼他就可以正式進入相王府,正式可以一步步地實施起自己的計劃,不然的話,那就是滿盤皆輸,連一點退路都不可能再有。
於是,鬱琨看著這些侍衛們也不禁開始變得重視起來,雙方的士氣都很高昂,不過最開始動手的卻不是這些侍衛們,而是他自己,他動的不是自己的手,僅是自己的腳。
當看到鬱琨在做什麼的時候,這些侍衛們都覺得很是奇怪,因為他竟然在不停地跳躍,起初他的彈跳僅是相隔地麵一點距離,可是到了後來,這種距離卻是越來越遠,而他也不禁越跳越高,顯然若是彈跳得再多一些,就可以直接跳出王府。
難道這就是鬱琨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關鍵原因?原來,他竟是用這種方式離開王府的?
侍衛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法阻止他,鬱琨顯然也不想讓別人過多打擾自己,隻是他的臉上卻慢慢浮現出了最為燦爛的笑容,道:“你們可以放心,我是不會直接跳出王府的,這不過是我的熱身操而已,並不是想要逃跑故意而為的。”
熱身操?這些侍衛們更是覺得驚訝,就連相王爺和傅康也沒有想到鬱琨竟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舉動,而他們也不會知道,僅是下一瞬間的落差,卻直接導致了一個無法逆轉的後果,便是不耗費任何精力地贏過了這一戰。
就在這些侍衛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之時,一片綠綠蔥蔥的葉子朝他們撲麵而來,起初他們並沒有過多在意,仍是全身心地放在如何將始終跳躍的鬱琨打落在地上,可是之後的他們卻發現自己的力氣竟然瞬間全無,不單是他們失去了力氣,他們的意誌力也難以集中。
因為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片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葉子,這些葉子十分不聽話地待在他們的身上,越積越多的同時,又如千金一般重,身經百戰的他們根本無法承受如此重量,紛紛不受控製地倒在地上,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再站起身。
相王爺看到這樣的一出戲碼,卻是不甚在意地看了看傅康,道:“你也去和他切磋一番,千萬不要像他們那般給本王丟臉。”
傅康聽了他的話,自然不敢多加大意,拿起了手裏的佩劍,迅速加入了鬱琨和侍衛們的這一戰,他的武功和能耐顯然高過侍衛們,因此就算有再多的葉子落在他的身上,他都好像是沒有感受到那般,徑直朝著鬱琨跳躍的方向快速而行。
鬱琨看著他根本就沒有停下任何腳步,不禁笑了笑,道:“果然是一個練家子,我的這點小伎倆,沒想到你竟也可以承受得住。”
傅康聽了此話,行走的步伐依舊未停,道:“若不能看清你的武功,我也不配再當王爺身邊的侍衛了。少俠,你也不必再如此白費功夫,我們好好地比一場,如何?”
他的這句話剛剛說完,墜落的葉子便往相反的方向飄散而去,鬱琨伸出雙手接住了這些葉子,目光卻是始終都在看著他,道:“好啊,既然你都那麼說了,那麼我們就好好地比一場吧。說吧,比什麼呢?”
傅康將手裏的佩劍擱置在一邊,從一邊種植的花草裏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道:“既然你那麼喜歡這些,我們就用風雅的方式來定奪這場勝負,你看,如何?”
鬱琨看著他僅是摘了一朵花兒,似是有些無奈,道:“好好的花兒,你怎麼說摘就摘了?你看它開得如此美豔,被你這麼一番折騰,早已是一個枯萎的不幸結局。”
傅康看了看他手裏的諸多葉子,道:“你難道就不是如此嗎?那麼多的葉子,摘了恐怕也是可惜的,我不過是照你的樣子臨摹而已,何談什麼所謂的折騰?”
鬱琨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葉子,又抬起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花兒,道:“好像真是如此的,不過呢,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隻能說一句,花兒們,葉子們,對不起啦。”
傅康隻是歎息了一聲,道:“是應該說一聲對不起的,不然你的心裏定然會生出很多的愧疚之情,比試當中若是有了別的什麼情緒,可是會讓我有了乘勝之機。”
鬱琨對於他的這句回答十分滿意,不禁點了點頭,道:“你也是一樣啊,可不要讓我輕易地贏了你,那樣的話,你豈不是很沒有麵子?若是讓別人知道了,王府裏的首席侍衛竟然會敗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你說,別人會如何去想?一定會覺得王府裏的侍衛就是拿著那些俸祿,每天都過著喝酒賭錢混日子的生活,一點都沒有厲害的地方,那時的你可就會有不小的麻煩了。”
傅康也覺得他說得有理,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裏的花兒,道:“是啊,若真是如此,我也無顏再當這個首席侍衛了,或許第二天的我就會落得一個掃地出門的結局。因此,你還是應該放過我的,不要過多地施加什麼多餘的壓力。”
鬱琨聽了他的這些話,卻是沒有多加回答,細細數著自己手裏的葉子,竟是完全都沒有在意他的意思,而傅康也沒有多言什麼,他專注於自己手裏的花兒,也是絲毫沒有再在意站在自己對麵的鬱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