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離聽了少女的這句話,隻是放下了手裏的紙筆,起身對她極為恭敬地行了一禮。
少女看到他如此,趕緊拉著他重新坐下,輕聲說道:“我這是微服私訪,所以別人若是能夠不知曉我的身份,就是最好的結果。你呀,也別太拘束,我沒有什麼大的架子,你也不要過於緊張,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蕭陌離聽了此話,點了點頭,道:“阿離,離開的離。”
少女不住地呢喃著這兩個字,忽然笑道:“名字雖然簡單,但阿離卻並不簡單。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可願意?”
蕭陌離的神情卻是有些疑惑,道:“不知,是一個什麼地方?”
少女卻並不想再繼續多言,道:“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但有一點我可以給你透露,這個地方可是比這裏還要熱鬧無數倍的,小小年紀就出來擺攤,本來就看重了一個‘錢’字,既然是錢,你不可能和它過不去。因此,你若是跟我走,我保證你今後衣食無憂,飛黃騰達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太遠。如何,你可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蕭陌離思忖了一會兒,道:“姑娘說的,莫非是京城?”
少女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笑了笑,道:“去了那裏,你不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嗎?給個痛快話,你想不想和我走?”
蕭陌離似是有些猶豫,但最後仍是點了點頭,道:“好,那麼我就隨姑娘走這一遭吧。”
少女聽他這麼說,趕緊拉起了他的衣袖,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和我走吧。”
少女的模樣雖小,但力度卻很大,蕭陌離也是有些無可奈何地被她拉了起來,然而他卻輕輕推了推她,道:“現在我還不能走。”
少女知曉他心疼自己的攤位,轉過頭看著旁邊的侍女,道:“就你吧,你待在這裏,幫阿離公子看攤位。”
侍女似是有些吃驚,顯然她沒有想到少女會有這般的安排,道:“奴婢、奴婢,不會看攤位啊。小姐,你這不是為難奴婢嘛?”
少女頓時擰起了眉,語氣也變得極為可怕,道:“我說出的旨意,從來就沒有人可以違抗,若是真的違抗了,那麼後果可想而知會是如何。我是看得起你,才會給了你這份旨意,你竟然敢反駁!”
侍女趕緊跪在了地上,道:“小姐開恩啊,小姐開恩啊,奴婢對於您的旨意沒有任何意見,奴婢這就去看阿離公子的攤位,一定會十分盡心,絕不會有半分差錯。”
少女聽她這麼說了,臉上這才慢慢有了笑容,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道:“這就對了,你隻要不反駁我的意見,乖乖聽我的安排,你的未來一定不可估量。”
蕭陌離看著這一出,卻並沒有開口言明什麼,隻因為他很清楚皇室之中雖然表麵光鮮亮麗,實則卻多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想必眼前的這位少女也是在這樣的氛圍裏長大,受盡了所有人的讚賞和寵愛,把她一直嗬護在了手心,當然她想要什麼,要做什麼,沒有人敢站出來反駁,也絕不會有人說上半個“不”字。
蕭陌離當然不可能說“不”,因為眼前放著的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雖然皇室之中皆是複雜的漩渦,而他也不知曉少女真正的意圖是什麼,但是想著跟著她走,是一條絕對寬敞的光明之路,榮華富貴盡管是一個老得掉牙的詞彙,但是在這世上,這四個字卻是相當具有魅惑力。
誰會和權力、金錢過不去?更何況他如今太需要錢了,有了錢,就可以有了重建蕭家的資本,昔日輝煌的蕭家又可以重新綻放出屬於它的真正光彩。
因此,這個機會實在是這段時間以來老天給予他的最好禮物,他牢牢地抓住,絕不會輕易鬆開。
於是,蕭陌離坐上了少女預先準備好的馬車,馬車緩緩往前而行,他瞧著身邊正在倒茶的少女,道:“能告訴我,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嗎?”
少女放下了茶壺,看了他一眼,將茶杯遞給了他,道:“我適才早已說過,我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因此你就算是如何問我,我都無可奉告。喏,說了那麼多話,阿離也一定渴了吧?來,快喝了這杯茶,保管你心情會變得分外舒暢、愉悅。”
蕭陌離接過了茶杯,卻沒有立即飲下,而是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眉頭也不禁擰在了一起,顯然他此刻的思緒有很多,也很亂。
少女瞧著他如此愁眉不展的神情,不禁有些鬱悶,不過看了他一會兒,卻是忍不住笑道:“阿離的皮囊實在是太好了,你的年紀還那麼小,就已是如此出眾。若是真到了以後,喜歡你的少女可不是要一籮筐了?”
蕭陌離隻是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皮囊太好,有時是一件好事,但更多的時候,卻是一件壞事。”
少女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道:“皮囊太好,怎麼會是壞事呢?”
蕭陌離卻是依舊在歎息著,道:“因為,我會比常人更多幾率地招惹到許多未可知的麻煩,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事情。”
少女聽著他不停地歎息,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神情中帶著一分難得的愉悅,道:“確實如此,不過在我看來卻是一件好事。阿離的長相雖然好看,但並非喧賓奪主地讓你心生畏懼,相反竟是賞心悅目,讓人看著忍不住會驚歎連連。因此,阿離的出現是一件好事,對於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蕭陌離聽著她的話,看著她說這些話語之時的欣喜和讚揚,道:“姑娘,你似乎到了如今,都還沒有自報家門,阿離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說說,關於你的一些事情?”
少女極度癡迷般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發燦爛,道:“怎麼,阿離開始對我有了興趣?”
蕭陌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淡淡地開了口,道:“興趣是有,但更多的還是好奇。因為,我始終都想不出自己的名聲並非傳揚得如此廣泛,若是在了縣城,被縣令大人所知曉,那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我當時設法給阿牛先生驅鬼的事情,整個縣城都為之轟動。然而,我的名聲竟傳到了姑娘的耳朵裏,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少女聽著這些,倒是覺得他的分析極有道理,道:“不錯,自古皇室大多都身居京城之中,而這個縣城距離京城實在太遙遠,按理我是不可能會遇到你,而你也不該出現在了這輛馬車裏,對嗎?”
蕭陌離輕輕地應了一聲,道:“確實如此,所以我百思不得其解,雖然姑娘告訴我,前方有一個極具魅惑力的機會,然而這個機會的前提卻是如此讓人捉摸不透,浮於表麵的東西,卻絲毫看不見底部的真正光澤是什麼。那麼不真實的感覺,如何讓人安心?”
少女不禁輕輕哼了一聲,道:“阿離的想法可真多,思緒也太周全,難道這就是所謂算命卜卦的人該有的性情?”
蕭陌離隻是搖了搖頭,道:“我的思慮多,或許是因為我的性格,但更為重要的還是因為我如今的處境。我的身邊還有一個弟弟和一位老者需要照顧,若不想得全麵,想得一切,恐怕我和他們都會死的。”
少女充滿愁緒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此刻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程,那我也就勉為其難地說給你聽。若是別人,我絕對不會說出來,因為他們都是平淡無奇的存在。可是,阿離卻不一樣,至少你的未來真的不可估量。”
蕭陌離也不多加隱瞞自己的想法,聽著她的這番話,道:“我也希望自己能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這樣我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心中所願。”
少女沒有去問他的心中所願是什麼,或許當她選定蕭陌離為新的目標,他的所有,包括他的出身背景和家庭情況,她都十分仔細地派人調查了一遍,他的心中所願想必也是其中一項,盡管蕭陌離表麵上是一個溫潤的公子,無欲無求,僅是做著卜卦算命的生意,但他的野心卻並不亞於任何一個皇室之人,因此對於這個她選定的新人選,她顯然很滿意,而且是目前為止最為滿意的一個。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選,略微透露一點自己的訊息,少女自然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因此她開了口,道:“阿離,你可知道當今最有威望的王爺是誰?”
蕭陌離當然是十分清楚的,當他的爹爹第一次傳授給他修煉秘術的方法,他的爹爹就告訴了他關於當今朝廷的諸多事情,因為這些人很有可能會是他今後的主子。
皇室中人自古以來都是心思最多的,而若到了以後,真的和這些人有了接觸,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因為那時的他不單代表著自己,也代表著整個神秘的蕭家,所以一切都不能馬虎。
而整個朝廷裏最有威望,最惹不起的人物就是相王爺,如今手握權力最多的攝政王,也是當今皇帝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