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身世

宋玨,從來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本名蕭陌玉,是蕭陌離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然而他卻不能公開這個身份,隻因為精通陰陽五行之術的蕭家有一個多年不變的傳統。

在蕭家,雙生子意味著災難的延續,若兩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那麼更是滅頂之災,除非將另一個相同的孩子毀去,否則災難將會永遠伴隨著蕭家。

因此當他的娘親誕下他和蕭陌離的時候,而且還是如此相同的模樣,蕭家的長輩們便開始在商議,該留下誰。

原本,他是要被舍棄的那個,蕭家也在計劃著所有的步驟,隻是在開始實施的那一刻,蕭家最有威望的長老,所有人皆稱他“老爺子”,緩步走了出來,道:“慢著,我看此娃的麵相不錯,另一個的麵相卻是說不出的奇特,為何要毀他,不毀另一個?”

蕭家大老爺,也就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聽著老爺子這麼說,頓時擰起了眉,道:“老爺子,我們毀這一個,是所有人都做出的決定。大家都覺得此娃邪惡非凡,而另一個的眉目則俊秀許多。還望老爺子不要老眼昏花,出來製止。”

老爺子拄著拐杖,瞧著他不善的麵容,卻是擺了擺手,道:“罷了,你既然那麼說,我也不攔著你。不過,此娃必須留下。”

蕭老爺立刻就要開口反駁,老爺子卻先他一步說道:“此娃今後不再姓蕭,改姓宋,單名一個‘玨’字,既然不是蕭家人,所謂的災難也就不會發生。從今以後他跟著我生活,不再踏出蕭家大門一步,直至他最後死去,他都不會入我蕭家族譜。如何,這樣的決斷,你可還滿意?”

蕭老爺思忖了片刻,終還是點頭同意了,宋玨就這樣逃過了一劫,開始了在蕭家的生活。

老爺子待他很好,給他所有自己知曉的一切,他雖然看上去脾氣有些古怪,但他卻是一個十分慈祥的老人。

而宋玨也是一個十分聰慧的人,老爺子隻要說過一遍,他都會放在心上,不管過去了多少時間,他都不會忘記。

他的記憶力驚人,對於五行的掌控也是十分嫻熟,幾乎蕭家每一件事情,都在他的推算之內,包括那場災禍的發生。

不知何故,蕭家內苑起了巨大的波瀾,仆人們相繼死去,而那些蕭家的長輩們也開始接二連三地碰到不平之事,有的妻離子散,有的被強盜斂去了錢財,而有的則得了不治之症。

災禍,這就是災禍的發生,而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宋玨,而他們還沒有開始追究他,他們就都全部死了,死狀之慘烈,讓人不忍直視。

宋玨自然知道這不是自己造成的,雖然自己身上帶有的不同命運,但他記得老爺子的一句話“我給你‘玨’字並非偶然,而是你的特殊,你的無暇。陌玉,你並不是迂腐的頑石,你是美玉,是世間最美的玉。你不該那麼活著,他才是邪惡的,他才是那個毀了我們蕭家的災星啊,為何沒人察覺到這一切呢?”

可是沒有人再繼續聽他的話,因為他們死了。

蕭家沒了,這個世代都帶著神秘色彩的家族,竟在一夕之間毀滅得徹底,活下來的人隻有老爺子,宋玨,還有蕭陌離。

蕭陌離並不知道宋玨是自己的親弟弟,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這個認知,但宋玨卻知道眼前這個和他相同年紀的人是他的親哥哥。

宋玨的模樣本該和蕭陌離相同,因為他們雙生子的關係,但是老爺子為了能讓他更好地活著,在他抱著自己生活的那一刻,便給自己服了一粒藥丸。

隨著宋玨一天天長大,藥丸的功效也在開始一點點呈現出來,原來這粒藥丸竟是易容丸,單聽這個名字,便知它的功效是易容。

但是此丸有一個特點,成人服用後可暫時變成另一番模樣,然而藥效卻是有時間限製的,過一段時間便會變化回去,若是將它喂給年幼的孩童,因為孩童的抵禦能力還不齊全,它的藥效則會擴大好幾倍,反複的特點就會一點點減弱,而給了剛出生的嬰兒,卻是永久的改變,沒有任何反複的跡象。

因此,當宋玨第一次站在蕭陌離的麵前,卻是完全不同的模樣,蕭陌離自然也不會知道他的身份,因為老爺子已說出了他的身份,道:“他是我的養子,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宋玨。”

蕭陌離並沒有對此表露任何疑心,此刻的蕭家已經徹底滅亡,隻有他們三人還好好地活著,年幼的他還是念著幾分親情,帶著兩人一起在外流浪。

為了能夠溫飽,蕭陌離開始在街上擺攤,算命卜卦,這本是他的強項,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比他還要厲害許多的老爺子。

老爺子眯著眼睛,隨著蕭陌離在這條路上打拚闖蕩越來越久,他對於蕭陌離的厭惡便越來越多,因為他發現了蕭陌離的野心。

為了錢,蕭陌離可以出賣自己,甚至因著他的姿容俊美,成為那些貴婦們爭相賞玩的欒童,那時的他也不過十歲。

這顯然已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並且更為可疑的一點是,蕭陌離在這樣的氛圍裏十分快樂,甚至是十分享受。

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看著街上忙碌不停的人群,神情卻顯得極為凝重,道:“阿玨,我預感以後會有大事發生,這段時間我會閉關,著手將必生心得寫於書內。若是他問起此事,你就如實告訴他。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切莫要將自己的本領發揮出來,就算下一刻你會死,你也不能顯露自己的本領。因為,以你如今的造化,還無法真正困住這個惡魔。阿玨,你一定要記住。”

自從離開了蕭家,蕭姓已和他再無緣分,蕭陌玉這個名字注定隻能塵封於自己的心底,成為永遠不能公開的秘密。

宋玨很明白自己處境的艱難,也明白老爺子將他護到至今的不易,為了老爺子,他都要忍,因為他要親手鏟除這個惡魔,這個毀了自己本該有的人生和一切,卻和他有著至親血緣的惡魔。

從那天開始,老爺子便開始了閉關,蕭陌離對此十分疑惑,宋玨如實告知,他聽了以後,雖然僅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但宋玨還是看出了他暗藏於眼底的鋒芒,那是野心的欲望。

蕭陌離的人氣越來越高,積攢的銀兩和勢力也在急劇膨脹,終於他邁出了實施野心的第一步,組建蘭軒閣。

蘭軒閣,名字聽起來很美,而裏麵的布置也是十分奢華,但是這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當宋玨第一次得知蕭陌離的舉動,本能地想要阻止,畢竟他知道蕭陌離的野心有多大,可是蕭陌離豈會聽他的擺布?

蕭陌離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顯得有些炙熱,道:“阿玨,這不是野心。我是為了能重振蕭家,讓蕭家重獲昔日的輝煌,才那麼去做。阿玨,若可以的話,你能否幫我?蕭家,除了老爺子,也就隻有你了。雖然你總說自己什麼都不會,但是能讓如此厲害的老爺子收你為養子,若真不會什麼,恐怕也說不過去吧。阿玨,幫我吧。”

宋玨知道若自己再一味地推脫,時間長了,對於自己的處境終是不利,何況老爺子閉關期間是不理世事的,這段時間若蕭陌離使什麼手段,老爺子也救不了他。

這麼權衡一下自己的利弊,宋玨點了點頭,道:“好,不過我的本領尚淺,恐怕幫不了你什麼。”

蕭陌離倒是有些不在意地笑了笑,顯然對於他能幫自己很滿意,道:“那也沒什麼,剛開始建立蘭軒閣,難免會有些力不從心,能有你在旁相助,相信過不了多久,昔日輝煌的蕭家,又會再度回來了。”

宋玨聽他這麼說,卻是有些不信,不過他並沒有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隻是輕輕地應了一聲,道:“我也相信,會有那一天的。”

蘭軒閣起初規模並不大,充其量也就十幾個人,而人心渙散,是這段期間最大的問題,十幾個人雖然待在這裏,但都不算真的聽命於蕭陌離。

蕭陌離顯得十分苦惱,跑來找宋玨商量,宋玨思索了一會兒,道:“他們不肯聽命於你,無外乎不知曉你的本領。若真的知曉了你的厲害,他們會不會就改變了想法,全心追隨你呢?”

蕭陌離聽了此話,頓時變得茅塞頓開,笑道:“阿玨,你真厲害。那麼簡單的事情,為何我就是沒有想到呢?太好了,謝謝你。”

宋玨看著他,也露出了笑容,道:“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不想還真解了你的困惑。”

蕭陌離卻顯得十分開心,道:“快別這麼說,我們是兄弟嘛。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宋玨的臉上立刻沒了笑容,道:“若是兄弟,恐怕我和你,早已不可能相對而談了吧。”

蕭陌離卻有些不在意,道:“我倒是覺得有的時候,你和我很像。雖然我們長得不一樣,但是都有相同的想法。若你真是我兄弟,那該多好。可惜,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