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虞鳴隱的記憶雖被解開,卻並未將事情的真相還原,所以阮汐靈絲毫不知她曾經被星蝕取代。
而風翳也是算準了這點,當時才那麼毫無顧忌的解開了虞鳴隱的封印。
可風翳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讓人頭疼的前世,盡管星蝕高貴優雅,一顰一笑皆是大家風範,可他就是對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女人毫無感覺。
大帳內的氣氛正僵持著,燕來走了進來,依然是那副鬼氣森森的模樣。
“燕來見過主子。”男人衝著風翳的方向,微一躬身,透著淡淡淤青的眼睛毫無焦距的盯著某一點。
阮汐靈疾行兩步,走到他麵前,“燕來,你來的正好,我…”
“誰準你來的?”風翳霸道的打斷她的話,眼神淩厲的掃向他。
燕來身形一顫,苦笑道:“主子,無殤殿異變,屬下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您是九天真神,不該被別人擺布命運。”
他的話意有所指,讓風翳心頭驟然一縮,命運被別人擺布,豈非是暗指他與天道的約定?
他沉下臉問:“所以你來是為了什麼?”
當著懵懵懂懂的阮汐靈,他不想將話說的太清楚,若是讓她知道他與天道的約定,恐怕又要鬧翻了天。
阮汐靈也不是傻子,聽聞兩人話裏話外背著自己,心頭微惱,原本該有眼色的離開,可她此刻卻偏偏不想。
燕來有意無意的將目光鎖定在幾欲暴走的阮汐靈身上,淡漠一笑並未言語,隻是那笑怎麼看怎麼瘮人。
“阮阮!”風翳自是看出他的顧忌,怒火稍熄,“你先出去,我有話與燕來講。”
若換在平時,不用他提醒,阮汐靈都會自覺的走開,可今天她卻有種強烈的預感,燕來說的話,與她息息相關,所以她斷然拒絕。
“你有事還要瞞著我嗎?難道約法三章隻是約我,不是約你?”她微惱的問。
看著她鬧情緒的模樣,風翳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單手圈過她的細腰,敷衍的說:“不是說好了,前麵戰場的事歸我管嗎?燕來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準鬧,乖。”
阮汐靈半信半疑,狐疑的看了一眼燕來那陰森森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句:“燕來,果真是戰場上的事?”
燕來繼續保持他那高深莫測的模樣,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太久沒考驗你的功夫,讓小五和小六陪你招呼招呼吧。”
說罷,自他袖口處飛出兩隻明澤獸的暗影,直撲向阮汐靈,明晃晃的爪子一勾一帶,便生出一股腥風。
阮汐靈有種又回到了南柯院的感覺,擰步錯身閃開兩獸的攻擊,咬牙切齒的道:“燕來,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按到地上捶。”
名為小五小六的明澤獸一見到她興奮的不得了,一招一勢虎虎生風,幾個回合,便把她給逼到了帳外。
一人兩獸戰成了一團,小一會兒便在阮汐靈不甘的眼神中,消失不見。
大帳內隻剩下兩個男人,風翳迅速沉下臉,不悅的道:“管好你的獸,傷了阮阮,本王要你的命。”
若非瞧出那兩獸隻在癡纏,並不致命,他早出手了。
燕來微斂了眉眼,並不接他的話,“主子,你不該應下拂曉的約。”
拂曉?風翳遲疑的擰緊了眉,不悅的道:“把話說清楚。”
燕來也不矯情,開門見山的道:“拂曉是您在九天無殤殿最強的對手,當初您問鼎九天之時,他和屬下一樣都是您的骨肱之臣。可拂曉野心勃勃,不安於臣,幾次欲取您而代之。”
“拂曉是誰?”風翳不耐,冷哼了一聲問。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口中的拂曉,是不是人們常說的天道,他東拉西扯這些做什麼?
燕來的話被打斷,歎息一聲苦笑道:“您不是已經猜出來了,何必還要問臣?”
風翳沉吟了片刻,示意他繼續。
通過他的敘述,他那模糊的記憶似乎清晰起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燕來這才又講了起來,“您心懷仁慈,幾次粉碎他的陰謀之後,非但不與他計較,還給了他司命之神的位置,後來他也漸漸安分了。可主子,您輪回之後,他又蠢蠢欲動,這次與您應下賭約,就是要置您於死地啊。”
對他的話,風翳不置可否,如今不應也應下了,就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是同樣的選擇,畢竟他不能讓阮阮去冒險。
“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拂曉在暗中算計本王?”他冷哼了一聲問。
如果隻是這樣,無需他提醒,他已然知道了。
燕來落寞的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屬下是想留在您身邊,略盡綿薄之力。”
現在他的修為恢複了還不到三成,根本無法與他當初欽命的司命之神對抗,有他在身邊,至少是個照應。
男人落寞的眼神落在風翳眼中,在他無波無瀾的心頭竟然掀起一絲漣漪,錯亂的畫麵不停在腦海閃現,讓他有了一絲動容。
“想留下便留吧。不過你最好管住了你那張嘴,若是讓阮阮聽到一點風聲,本王必將你挫骨揚灰。”他冷冷威脅。
燕來無光的青眸帶起一絲興奮,單膝落地,激動的道:“主子放心,屬下定當安守本分,不會與星蝕神尊多言。”
這樣的稱呼風翳已然習慣,不連貫的記憶也讓他深刻明白了,那就是他們的前世今生,可越是習慣,他就越不安。
抬手拋給他一麵令牌,心情沉重的揮了揮手,“去找葬花,讓他給你安排住處。”
直到燕來走遠,他才失神的坐下,他現在不隻怕星蝕會取代了阮阮,同樣也怕九禦天尊取代了自己。
若他們都不再是彼此,他做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主子,乾元那邊有新消息。”不知何時,葬花走進了大帳,臉色沉重的說。
風翳抬眼,“什麼新消息。”
葬花上前一步,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才從懷裏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他。
風翳將紙條展開。
“阮家全族被捕,聖妃欽命,三日後於刑場梟首示眾。”
信件極為簡短,卻字字透露出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