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七日入定

無惑老懷安慰的衝他點了點頭,又把眸光轉向了考生,“下麵進行第二項測試。占星師最忌心術不正,所以這第二項就是考驗你們的心性。”

他招了招手,將芷姍喚了過來,低聲詢問:“都準備好了嗎?”

芷姍點了點頭。

考生個個意氣風發的看著三位考官,隻是看到緊隨在無惑身後的阮汐靈時,目光有些複雜,都在暗暗猜測她和院主是什麼關係。

無惑也不囉嗦,寬大的僧衣一抖道:“都隨老納過來。”

一行人繞過寶塔行至後園,隻見正中植著一株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樹,古樹旁是個清水池塘。

綠蔭掩映下,整個後園都被一層聖潔的光輝籠罩著,散發出一股柔和的氣息。

菩提樹!

阮汐靈心頭一動,難怪說是考驗人的心性,菩提樹下走一遭,是善是惡自分曉。

傳說菩提樹就是鑒別人性的照妖鏡,大善之人會引來鳥鳳鸞鳴,沐浴聖光,大惡之人則會花飛葉散,泣淚長眠,中庸者不會發生變化。

當然了,這隻是傳說,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名叫芷姍的美婦將眾人引到樹下,環繞著池塘而坐,看到阮汐靈過來,微微一笑道:“小友點起七彩祥光,已然達到本院的最高水準,不必再來參試。”

一眾考生很顯然不服氣,可惜都是敢怒不敢言,全都規矩的圍坐在池塘邊上,屏氣凝神。

阮汐靈高挑起眉梢善意一笑,單手結了佛緣禮道:“多謝法師。隻是小輩覺得結下菩提善緣也是我的福氣,想去試試。”

芷姍如個慈愛的長者一般點了點頭,“嗯,也好,那你坐到這來。”

她隨手點了一個位置,正是楚景野的身邊,也是距離菩提樹最近的位置。

阮汐靈旁若無人的走過去盤膝坐好,全然無視楚景野那目齜欲裂的表情。

“準備,本座要開始了。”芷姍解下腰間的翠玉笛子,擦拭了一下管口,橫在了唇邊。

很快悠揚的笛聲便響了起來,時而低回婉轉,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又幽怨綿長,似譜盡了整個人生,在菩提葉的“沙沙”聲響中,就是一曲道不盡的離殤。

起初眾人還沒什麼反應,可隨著音符的波動,越是到後麵,越是有些坐立難安,開始汗流浹背。

到曲調激昂高亢時,有些人就受不住了,或淚流滿麵,或強顏歡笑,或麵目猙獰,或打滾撒潑…

菩提樹下,一曲笛音,卻看盡了世間百態,心思陰毒者本性畢露,問心無愧者如始如終,善行大愛者怡然自得…

阮汐靈心無旁騖的閉目闔眼,感受著寰宇間的變化,靈台空明無一物,這一刻她仿佛與天地融為了一體,有一種飄飄欲仙的空靈感。

那種感覺很玄妙,既好像超脫了世俗之外,無惑無感,又好像掙紮於塵世間,有苦有甜。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聲振聾發聵的鼓鑼聲刺激著耳膜,才讓阮汐靈自入定中醒來,雙眼空靈如無物。

她自己尚不自知,可手拿著金鼎震神鑼的無惑卻看的清楚,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竟然包羅萬象,看似無一物,實則有乾坤,正是占星的最高境界,星羅棋布。

他顫抖著手指著她一雙泛著星暉的眼睛,情緒激動的無以附加,“你…你…”

他一連說了幾個你,卻遲遲說不出下文。

而醒來的阮汐靈也發現了問題,手執笛子的芷姍整個人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裏,七竅都蜿蜒下觸目驚心的血跡,那臉白的,跟紙片似的,好像風一吹,都能把她給吹跑了。

她身子一縱就來到了她麵前,關切的扶住她問:“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吹個笛子虛弱成這樣?”

這一動更是讓她吃了一驚,尼瑪,她怎麼感覺自己身子這麼輕?就好像宇航員在太空失重了一樣,輕輕吹口氣,好像都能飛出去老遠。

“丫頭,你可知你入定了多久了?”無惑此時方才完全回過神來,疾步走到近前,如看稀有怪物一般看著她。

阮汐靈茫然的搖了搖頭,她感覺就一會,難道說她入定了很長時間?

“七天七夜!”無惑整個人都不好了,伸出七根手指比劃著,全無了和尚的淡定。

什麼?

阮汐靈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揉了揉自己幹癟的肚子,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句:“難怪這麼餓,原來過了這麼久。”

原本就虛弱至極的芷姍,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直接跪了,哭笑不得的看著無惑,“叔父,這孩子不會缺心眼吧?”

無惑好歹和阮汐靈接觸過兩次,比她稍微淡定一點,不過也是一臉的無奈,沒好氣的說:“她不是缺心眼,是沒心沒肺!”

施葉倒是比兩個人的狀態都好,臉上難得露出淡淡笑意,走到近前道:“這樣挺好,豁達。”

說完,他伸手將半跪在地的美女拉了起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芷姍撫了撫胸口,嫵媚一笑,“沒事,就是受了點內傷,幸好叔父及時用金鼎震神鑼打斷了,否則呀,這一身道行怕是真要毀了。”

阮汐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讓你受傷,我以為隻有一會兒的,沒想到已經過了七…”

說到這,她眼睛猛然一縮,低喊道:“壞了,我都七天沒回住處了,還不把風翳給急死!”

她抱歉的又衝芷姍笑了笑,從空間中翻找出一瓶上好的丹藥遞到她手上,“法師,讓您受苦了,抱歉啊,這瓶丹藥你先用著,不夠了再來找我,我再幫你煉。”

這句說完,她便火燒屁股一般往外跑,沒等跨出去兩步,就覺得腰帶被人給抓住了,用力一扯,她就又被拽了回來。

回頭,抓扯她腰帶的正是無惑,大和尚笑眯眯的看著她道:“小友已經來過了,知道你沒事才走的。”

“啊?那你怎麼不叫醒我?”阮汐靈心底有些小抱怨。

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恨不得現在就能見到風翳。

“這是你的大機緣,若非芷姍支撐不住,為師還想讓你自然醒來呢。”無惑不緊不慢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