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由絕對黑暗到絕對光明,即便是風翳這般修為強大的人,眼睛也受不住強烈的刺激。
迅速斂目,眼前出現陣陣黑色的斑點,眼角流下觸目驚心的血跡。
緩了片刻,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瀲灩著波光的暗眸閃著幽冷之色,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視覺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他表情極為陰沉的以槍尖點地,厲喝一聲:“疾雷迅行,碾壓!”
一聲落下,天空中驟起雷雲,遮天蔽日一般迅速將光明元素破開,眼前的場景漸漸還原。
滿地的鬼藤斷枝橫斜,不知是阮汐靈之前的逆五行起了作用,還是受到毀滅性的黑暗之力侵蝕,此刻已然全部枯萎。
小批量的金剛石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密集的冰箭更是無跡可尋,近在眼前的就隻有風刃還在呼嘯。
遠處的金色雷霆被岩溶獸啃噬的所剩無幾,僅存的殘缺不全的兩道還在苦苦掙紮,可效果不大,敗局已定。
岩溶獸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毀滅性的打擊,此刻蔫頭耷腦,身上附著的火焰也暗淡了許多,不過雙爪還牢牢的抱著兩根殘缺的雷霆柱子啃咬。
風翳心頭一動,看來阮阮的逆五行法生效了,也正是她的執著,為他擋去了背後所有的暗襲。
現在隻餘風刃還在咆哮,不過單獨對付一種元素,於他而言輕而易舉。
三下五除二將風暴中心的風眼捏在手中,反手丟進了空間。
偏過頭看了一眼儼然已經要入睡的岩溶獸,他眸光凜厲,緩緩抬起右手,靈力化刃,一抽一送間剜出它屁股上的兩個陣眼,手指發顫的托在掌心。
心中暗暗祈禱,但願阮阮還在陣法之中,沒被傳出去,依靠著兩個陣眼,他完全能夠確定她的位置。
翻回頭再說阮汐靈,被魘獸攝走的刹那,她反應神速的抬腳勾住了壁上的一塊凸起,及時止住了下沉的身子。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她蹙眉凝眸看著身處的位置。
此刻她呈倒掛金鉤式大頭朝下吊在半空,耳畔呼嘯著冷風,借著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岩壁之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這要掉下去,別說是人了,就是個鐵球都得摔成鐵餅。
“喀啦啦”
雙腳盤勾著的凸起石塊發出一陣鬆動的裂響,嚇的她臉色煞白,左右橫瞄了下,她飛快的找好跳板,腳下一錯,一個借力使力,飛撲向另一個邊角。
半空之中,她舌尖一頂上牙膛,使出了吃奶的勁,一個鷂子翻身改為頭朝上腳朝下的姿勢,穩穩落在另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她如隻壁虎一般,後背緊緊貼服在峭壁之上,五指用力,在堅硬的石壁上愣是摳出了十個窟窿。
“唳”“吼”
頭頂傳來鳳啼龍吟之聲,聽聲音距離頗遠,阮汐靈頓時心尖一動,仰頭朝上看去,欣喜的喊:“小天,離兒,我在這!”
一被攝進來,她就發現這片空間詭異的很,靈力完全被壓製住,想憑空飛上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攀岩上去。
可望著那看不見頂的懸崖峭壁,嗬嗬…這得爬到猴年馬月去啊。
現在這兩個娃兒都在,她可以節省掉許多時間,盡快與風翳會合。
她最擔心的是風翳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怒的發瘋,來自殺式的襲擊。
不過幸好她在最後一刻把逆五行之法完成了,否則他一個人麵對那麼狀況,她真擔心他應付不來。
金光閃閃的鳳天瑞,周身泛著青芒的龍墨離從天而降,龍墨離一個神龍擺尾,輕輕一掃就將她給掃到了自己的後背上。
“娘親,上麵有封印,出不去。”龍墨離盤旋在半空之中,緩緩說道。
阮汐靈直到雙腳落在它的後背上,哆嗦的心才緩解了點,一屁股坐在它寬敞的後背上,長舒了口氣道:“上去看看再說!”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她就不信那個所謂的封印解不開,就算摳的,她也得摳出個縫來。
得了命令的龍墨離沒再多語,和鳳天瑞交相盤錯著飛向頂端。
兩隻小獸的速度極快,幾息之間就到了崖頂。
為了方便觀察,阮汐靈直接仰躺在龍墨離的後背上,仔細尋找漏洞。
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一聲醇厚的低沉嗓音傳進耳畔。
“別白廢力氣了,阮姑娘!本聖主親手布下的封印,莫說是你,就是風翳來了,也出不去。”
男人的聲音有如大提琴般悅耳好聽,隻是出口的話卻極為狂妄,馬上引來阮汐靈的不滿。
曲起一條腿坐在龍墨離的背上,氣定神閑的道:“我要是能出去呢?敢不敢打個賭?我要是自這裏出去,你就自刎以謝天下?”
她的激將法隻惹來男人不屑的輕笑,“阮姑娘這話就不對了,本聖主是這西大陸的守護神,何來以謝天下的話?為了西大陸的繁榮昌盛,本聖主也要壽與天齊,你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變得極為輕快,竟是有一絲調戲的味道。
阮汐靈單手支在膝蓋上,手托著下巴,玩味的一笑:“別人不誇你,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女子麵上輕鬆閑適,耳朵卻機敏的豎了起來,想通過聲音傳來的方向和氣息判斷聖主的位置。
很快她便確定下來,頓時長眉一鬆,這人並不在陣法之中,此刻不過是利用影音壁來說話而已。
知道他真身不在,她的心放下大半,否則真要對上這麼個萬年老妖,別說有一戰之力了,就是跑路都成問題。
伸手爬了爬淩亂的長發,她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睛笑問:“你就說你敢不敢?”
聖主再次發出一串低沉的笑聲,語氣危險的道:“阮汐靈,你成功引起了本聖主的注意。”
緩了下,他不待阮汐靈說話,已經又自說自話:“今日本聖主著屬下給你傳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這可是無尚的殊榮。”
殊榮?阮汐靈心裏冷笑不已,麵上卻是半點不顯,促狹一笑,“殊榮?你是說聖使的身份?還是聖妃的位置?”
聖主似乎被她的問題難住了,考慮了良久才道:“隻要你想,本聖主都可以給你。怎麼樣?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你是個聰明人,本聖主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