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鳴隱有心情開玩笑,阮汐靈可就沒那個心思了,起身一指門口,笑的燦爛:“既然如此,天王就請回吧,冕王府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來人,送客。”
她笑靨如花,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門被從外打開,侍女和仆從向裏張望了一眼,卻沒人敢真進來轟虞鳴隱走。
虞鳴隱得意的一勾唇,衝門外的眾人揮了揮手道:“你們小主子逗你們呢,都出去吧!”
眾人如蒙大赦,馬上把門關好,室內再次陷入靜謐之中。
看著一群沒骨氣的,阮汐靈是有火發不出,氣的一擰身,留給虞鳴隱一個背影,心裏暗自擔憂風翳的情況,兀自密語傳音和葬月溝通著。
“葬月,孤寒的藥給風翳吃了嗎?”臨出來前她看的分明,葬月肯定沒理解她的意思。
內間的葬月微怔,不過還是很快回道:“吃了,怎麼了?”
他怎麼感覺氣氛這麼詭異呢?向來隨和的孤寒此時緊繃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他銀子一般,小王妃更是絕了,看向孤寒的眼神都帶著不善。
難道在他去荒宅接塗猛回來的過程中,又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阮汐靈指尖一顫,茶湯濺出來落在手背上打著花結的布條上,頓時火燒火燎的疼。
她一皺眉,忙將茶盞放下,解開包紮的布條散熱,不動聲色的說:“把風翳看好了,有什麼異常馬上告訴我!”
心中暗罵這個虞鳴隱來的真不是時候,否則何至於她不能親自守在風翳身邊?
葬月不明所以,卻還是麻利的應和下來,對孤寒也起了防備之心。
阮汐靈雖然背對虞鳴隱,但回手放茶的刹那他馬上發現她的手背上纏著布條,眉心一皺繞到她麵前,就看到她的手背紅了一大片。
因為她穿的是廣袖榴仙裙,袖口又長又寬,舉手投足都掩在袖子裏,所以一開始他並沒發現。
直到繞過來,她正處置手背上的紅痕,虞鳴隱才發現她的兩隻手都受了傷,而且傷口還頗深。
“怎麼弄的?”他擰著劍眉問,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手上交錯的傷痕,他竟感覺心尖一顫,無邊的怒火衝天而起,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阮汐靈輕抬臻首,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自殘的行嗎?”
風翳上的丹藥止血生肌的效果極好,沒過一會傷口就止血了,這會口子已經合上了,隻是看著還有些觸目驚心。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虞鳴隱無力撫額,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輩子得罪了她,怎麼就沒一句好話給他。
阮汐靈不置可否,重又將傷口包紮好,這才說道:“你想讓我怎麼說話?像刑三一樣向你獻媚,討你歡心?”
風翳在裏麵情況如何她不知道,故而心裏十分煩躁,說話也沒了好腔調。
起身走至窗口,推開窗子,頓時一陣冷風灌進來,吹得她一個激靈,火氣卻消散了不少。
目光幽遠的看向陰沉的天空,不知何時,稀稀落落的雪花飄了起來,她伸出小手接住點點寒氣逼人的小白點,整個人都恬靜下來。
望著她靈俏的背影,虞鳴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心神一陣恍惚,脫口叫道:“香兒…”
名字一出口,他激靈一下清醒過來,狼狽不堪的奪門而出,“本王還有事,先告辭了。”
阮汐靈看過去時,他已經邁出了房門,背影都透著慌亂。
她若有所思的目送著他的背影,譏誚的勾起唇角,香兒?她與元香很像嗎?竟然會讓他錯認!
挑了挑眉,沒再深想,幾步行到內間,急奔到床前,見風翳安然睡著,心這才安了下來。
抬眼看向葬月道:“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把嘴給我閉嚴了,風翳受傷的消息漏出一點風聲,別怪我心狠手辣。”
葬月第一次看到她狠戾的一麵,那氣勢竟然有主子的七分風骨,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觀感。
抱拳垂眸恭敬的道:“是,屬下領命!”
孤寒十分不理解葬月對她的尊敬,流音島誰人不知葬月是除了主子最為高傲的主,想看到他謙卑的一麵,簡直難如登天。
可就是麵前這個年歲不大,卻詭計多端的少女,能讓他收斂起冷傲狂妄的性子,幾乎對她俯首帖耳。
葬月出去封口,阮汐靈則是將眼光轉向孤寒,“你也去忙吧,府上受傷的上百號,好好診治!”
孤寒看了一眼緊闔雙眸的風翳,戒慎的道:“其它人有府上的丹師照料,用不著我,我留在這裏照看主子。”
阮汐靈冷笑了一聲,也沒再趕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頭處,單手包裹住風翳的大掌,取過一方絲帕給他擦試額上的冷汗。
孤寒神經敏感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麵目猙獰的問:“你幹什麼?”
一見他動手,旁邊杵著的兩隻小獸“嗷”的一聲就不幹了,狐文軒揮舞著寒光閃閃的爪子就拍了過來,龍墨離更直接,巨大的蛟尾帶著腥風橫掃他的後背。
孤寒本就被風翳打成了重傷,緊接著又被鞭了幾十下,哪裏經的起兩隻小獸的聯手圍攻?身形連閃幾次險險避過,腦門上的汗“唰”一下滑了下來。
兩隻小獸還想再撲,被阮汐靈喝止,“算了,他沒惡意,別打了!”
風翳服了藥後體征平穩,可見藥是沒問題的,所以她對孤寒的戒心稍除,也沒那麼反感了。
她感覺自己都有點草木皆兵了,看誰都像奸細。
孤寒連驚帶氣,怒目瞪著她,咬牙切齒的道:“主子要是有半點差池,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得了吧,你有那個本事嗎?”阮汐靈不屑的道,抬眼對上他陰狠的目光,淡嘲道:“別說我沒提醒你,剛才如果把你換成我,我會接下它們的一擊,這就是區別!”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句話說的孤寒麵紅耳赤,試圖要辯解兩句,卻發現蒼白的可憐。
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道:“說誰不會?事情沒發生,你少在那裏裝清高!”
他不服氣的反駁阮汐靈隻是抱以一笑,不輕不重的道:“你不妨問問葬月,問問他為何對我俯首帖耳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