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冷忽熱的態度讓阮振業一凜,暗道自己說錯了話,須發花白的老人表情怔怔,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話。
一旁的溫清瀾看不過去了,緊了緊眉頭不悅的斥責:“你太傷你爺爺的心了,簡直目無尊長,孺子不可教也!”
阮汐靈撩了撩頰邊碎發,優雅一笑:“我也沒讓你教啊,也不知道是誰巴巴的跑來要做攔路賊。”
她不客氣的反駁回去,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事非曲直,我自有判斷,不勞二位掛心!”
說完,她揚起小臉對上風翳的視線,努了努小嘴,“還磨蹭什麼呢,走啊!”
吃力不討好的溫清瀾心情十分不爽,也沒了和她繼續糾纏的心思。
抓住阮振業的胳膊飛身而走,低斥道:“別白費力氣了,她根本不配做阮家的孩子。這樣的不孝子孫不要也罷,我們走。”
男人灰褐色的瞳孔染上憤怒失望,扭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站在風裏的阮汐靈撇了撇嘴角,沒接話,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頭靠在風翳的胸口,悶聲悶氣的催促他回府。
掌燈時分,兩人回到了王府,一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阮汐靈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眼睛倏的亮了起來。
睡一覺醒過來就在皇宮裏,然後折騰了一大天,她是水米未沾,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此刻一聞到香味,馬上神清氣爽,猴急的直接跳出風翳的懷抱,飛奔向房間。
可她忘了全身都被帕子裹成了蠶寶寶,一脫出他的懷抱就開啟了自由落體運動,嚇得驚呼出聲:“啊,風翳救我!”
下一刻,一雙大手托住她飛落的身體,頭頂傳來悶笑聲:“不鬱悶了?”
一路上她都很沉默,與以往嘰嘰喳喳的性格大相徑庭,他逗弄了許久,都沒見她展顏。
沒想到一頓俗事的飯菜,就將問題解決了,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阮汐靈三兩下將纏著自己的絹帕掙開,小臉紅撲撲的道:“鬱悶個頭,我那是餓得沒力氣了!快快快,吃飯去!”
一路上她看著是沉默,實際是和空間裏的一群小寵在聊天。
一心二用之下,自然就忽略了身旁這尊大佛,這才讓他誤以為她是為阮家主和溫清瀾的態度黯然傷神。
見她果然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風翳哭笑不得,是他粗心了,忘記這丫頭還沒到辟穀期,隨時都會餓。
抬腳疾步走進花廳,把她解放在桌子上,語聲輕柔的道:“慢點吃,仔細傷了腸胃。”
門外的侍衛和侍女聽到他細聲細語的說話,個個瞠目結舌,不可思議的麵麵相覷,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看到吃的,阮汐靈哪還顧得上聽他說話,撲過去狼吞虎咽的開始掃蕩,專挑肉食吃。
她的吃相落在風翳眼中,覺得異常可愛,隻是擔心她這種吃法會傷身,不停的叮囑她吃慢些。
自己一口沒吃,倒是忙著給她添湯倒水布菜。
敞開的房門外,眾人看到這一幕比剛才還要驚,不過最驚的卻是侍奉膳食的兩個婢女。
小蓮眼珠都不會動了,癡呆一般望向裏麵和諧的一幕,心裏開始打鼓。
至於翠兒,除了吃驚外,更多的是扭曲的恨意,麵目猙獰的死盯著吃相極為不雅的少女,恨不得能用眼神在她身上剜出個洞來。
正胡吃海塞著的阮汐靈猛然間感覺背後有怨毒的氣息,邪氣的一勾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過頭去,衝她惡劣一笑。
隻是笑不及兩秒,眼神馬上淩厲而又邪肆起來,帶著濃濃的警告。
有這麼一個管著膳食的侍女隨時想要算計她,她十分不爽,即便她是個神醫,可也不想千日防賊吧?
更何況還有一個動機不明的小蓮從旁協助,真若讓她們得手了,她不止丟盡臉麵,說不定還得丟掉性命!
風翳同樣也感受到了翠兒的怨念,扭回頭看向門外的眾人,冷喝道:“都給本王滾!”
當著他的麵,都敢流露出如此強烈的怨念,他無法想象如果他不在,她們會怎麼對待“愛寵”。
他頗為不解,明明昨日阮阮才救了她們,她們不思感恩,怎麼反倒對她心生怨念?
反手一道掌風將門關上,門外的眾人回神後,馬上跪安退了下去。
等主院清靜下來,他才看向又開始埋頭苦吃的少女,“她們兩個怎麼回事?”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感覺,她知道原因,因為剛剛她的笑太詭異了。
阮汐靈頭都沒抬,口齒不清的道:“我怎麼知道?”
她不是什麼好人,可也絕對算不上壞人,背後陰人告狀的損招子她不屑用。
而且以他的脾氣,如果知道那兩個丫頭在背後算計他,她敢保證,她們會死得很慘。
雖然兩個人的品性不好,但畢竟還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隻能算是預謀犯罪。
要是因此丟了性命,豈非她的罪孽?
風翳怎麼肯信,兩指捏住她,順便將她剛夾起的一粒肉丟回到盤裏,沉下臉威脅:“不說實話沒得吃!”
和他還要保留秘密,一點都不乖。
見他陰著臉表現出極大的不滿,阮汐靈嘴角直抽抽。
沒見過這樣的人,男人不是不喜歡麻煩的女人嗎?怎麼他還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呢?
眼珠轉了轉,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她嬉皮笑臉的道:“你一個大男人,那麼八卦幹嘛?女人之間的事情也要管,真沒意思!”
八卦?這和八卦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擺陣!
風翳一臉的莫名其妙,最後也不管到底什麼意思了,盯著她臉上還沒消退的牙印,不懷好意的道:“還想挨咬?”
其實他更想親她,不過怕又惹來她的反感,故而隻能退而求其次。
威脅的話剛出口,阮汐靈整個人都不好了,慌忙捂緊了小臉,驚懼的道:“你別太過分了!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把我咬毀容害我嫁不出去,我會詛咒你一輩子倒黴的!”
他屬狗的嗎?怎麼老喜歡咬人呢?
花廳裏的溫度突然降至冰點,風翳變臉如翻書一般,上一刻還眸含笑意,下一刻已經麵沉似水,隱約中還透出一點青黑。
抬手將她送到眼前,咬牙切齒的問:“你想嫁誰?”
做了他的王妃,竟然還敢幻想嫁給別人,當他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