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後,刑夜馬上就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一時連手上鑽心的疼痛都顧不上,猛磕頭告罪:“天王恕罪,冕王恕罪,老臣一時急火攻心,並非有意冒犯,還請二位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
巧言善辯的刑水夢也被父親的激動嚇傻了,雙腿都忍不住打顫,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都透著青紫色。
滿堂之上,此刻還保持冷靜狀態的隻剩下三個人,分別是風翳、阮汐靈和波瀾不興的溫清瀾。
別說相隔尚有一尺,就是那一掌直接拍到風翳身上,也是不痛不癢,甚至可能會被反震出去。
不過他的行為卻讓風翳惱了,輕攏著劍眉,星瞳微眯,邪肆開口:“刑夜,你可真長本事了,連本王的人都敢動!”
說話的功夫,他一揚衣袖,一道勁風蕩了出去,直接擊在了他的胸口。
這些年他是真縱了刑家,以至於這些人都敢在他麵前放肆了。
刑夜慘叫一聲倒飛出去,當場口噴鮮血,胸口如碎裂一般尖銳疼痛,悶哼了一聲,斜歪在地上痛苦的蜷起了身體,淒厲的嚎叫。
刑水夢和刑森一見情況不妙,急忙趕到近前,一邊給他揉按胸口,一邊診脈。
一上手刑水夢便驚得魂飛魄散,淚眼朦朧的抬眼看向風翳,難以置信的道:“冕王殿下,你…你竟…竟斷了我父親的靈根…”
這個男人當真無情!
一掌之下重傷不算,直接打斷了靈根,從此之後,父親就成了真正的廢人,此生都別再想修煉。
“哼!”風翳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不屑的道:“刺王殺駕,本王沒誅刑家滿門已是法外開恩!”
若非念著刑昭霆也是刑家人,今日他便要屠刑家滿門。
阮汐靈落回到他的脖頸之後,表情微凝,小聲耳語道“沒必要因為我的事鬧得不可開交,見好就收吧。”
她不是嗜血殘暴的人,雖然刑家人沒有兩個得她喜歡的,倒也不至趕盡殺絕。
日後相安無事最好,若再犯到她手上,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當然這隻是她想息事寧人的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風翳和虞鳴隱錯綜複雜的關係。
她不想讓自己左右他的決定,所料不錯的話,這兩個千年老妖至少也相交近千年了,犯不著因為她弄到掰交。
耳尖的虞鳴隱聽到她的話擰起了眉頭,心底冷笑,整件事她就是罪魁禍首,現在充什麼好人?
微抿了抿唇,冰冷的目光轉向風翳,不悅的道:“下手是不是狠了點?即便刑夜有錯在先,也不至於被廢了靈根吧?”
那一下,說白了,根本不可能撼動他分毫,他這毀滅性的一擊分明是為了那個畜生立威出氣。
風翳之所以遲遲沒走,不過是想威懾一下乾元王朝的眾人,讓他們知道,阮汐靈是他護著的,不容任何人侵犯。
聞言斜睨了高高在上的虞鳴隱一眼,狠戾的道:“這都是輕的,再讓本王聽到任何一個侮辱本王王妃的字,立殺不待!”
虞鳴隱一早便知道他有嗜血殘暴的一麵,隻是從未在自己麵前展露過,如今體會了一次,不由從心底深處生出寒意,從毛孔中往外冒涼風。
緩步回到龍椅之上,平複著心情,好半晌,才壓下驚怒,試探的問:“你認真的?”
他是想問,他到底是為了阮汐靈身上的往生蓮種,還是真心想娶她。
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不能把話說的太明,不過他相信他能明白。
阮汐靈沒太在意王妃這個稱謂,隻以為他是為自己解圍才找的托詞,所以答案她也不是很關心。
“與你有關?”風翳語氣冷沉,知道他因何發問。
可對於他無聊的問題,他根本不屑回答。
模棱兩可的答案讓虞鳴隱的思想有點跑偏,隻以為他是怕引起阮汐靈的懷疑才會給出這麼一個模糊的答案。
有了此猜測,他馬上感覺心裏有了底,陰霾盡散,淡淡揚起唇道:“是與本王無關,你自斟酌便是。”
他的心情突然大好讓阮汐靈一陣莫名其妙,犯起了狐疑,可任憑她想破了腦袋也沒理清思路。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腦子如針紮般劇痛了一下,隨後便有數道聲音湧進了腦海。
“娘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天瑞去咬死他!”
“墨離也去,把欺負娘親的人通通踩死!”
“還有我,還有我,文軒把欺負娘親的小賊抓成肉泥!”
“…”
一群稚嫩卻暴戾的童音吵鬧不休,阮汐靈突然覺得有點頭皮發麻,這…這哪來的聲音?
是在和她說話嗎?
她的異常馬上引起了風翳的注意,關切的問:“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莫不是之前她的內傷沒好,又接連折騰了一天,導致傷勢加重了吧?
想到此,忙將靈力探進她的身體,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這才稍稍安心,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阮汐靈搖了搖頭,戒備的看了一眼上座的虞鳴隱,小聲說:“沒什麼,就是有些困乏了。”
遮掩的說完,她才密語傳音道:“我腦子裏有奇怪的聲音,跟昨晚失火的時候聽到的聲音差不多。”
這麼詭異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感覺就像她身體裏麵還有很多不明來曆的生物一般。
知道她是有所顧忌,風翳也沒再聲張,同樣以密語傳音說道:“別慌,那是靈獸的天賦,自動認主之後會與你神魂相連。”
他的安撫成功讓阮汐靈安下心,好奇的問:“你是說昨天那些幼獸?”
吵得最凶的幾個她聽出來了,正是昨日夜晚呼喚她的那幾個聲音,隻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她也沒來得及細想。
現在倒是對號入座了,原來是這群小家夥。
風翳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眼神淡冷的掃向殿上的所有人,“本王以蒼冥唯一神王的身份警告你們,再若對本王的愛妃不敬,殺無赦。”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一傳出,所有人都傻了,全都看向此刻他們唯一的主心骨——天王,眼神驚疑不定的求證。
看到這一幕,風翳眼角閃過幽光,一身的殺伐血氣,不怒自威。
不緊不慢的打破所有人的幻想:“本王的怒火,即便是你們的天王也承受不起。爾等大可不信,本王不介意用血染江河來驗證爾等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