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鬼滅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
看著他點了好幾壇酒,鬼滅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仍舊清冷著那張臉:“怎麼忽然想起來喝酒?”
“異族馬上就解決完了,可不得好好喝酒慶祝一下。”楚元新仍舊是那吊兒郎當的模樣。
鬼滅看著他:“你有心事。”
“我能有什麼心事。”楚元新唇角帶笑,“我就是單純的高興。”
說話間。
他給自己倒了酒,也給鬼滅倒了。
他端起酒杯,跟鬼滅碰了碰:“來,為我們之間的情誼和合作幹杯。”
“楚元新。”鬼滅放下了酒杯,沒有跟他碰。
楚元新神色一如既往:“你這是幹什麼?我敬的酒你都不喝?”
“你到底有什麼事?”鬼滅清冷的眼睛仿佛能將他看穿。
“沒事。”
“沒事你會來喝酒?”
“不是跟你說了嗎?高興。”
“真高興你會把顏詩也拉著一起,你現在這樣,明顯是心裏藏著心事。”
“我說你這人怎麼磨磨唧唧的。”楚元新覺得鬼滅今天比往常要囉嗦,“以前讓你多說話的時候你不說,今天讓你喝酒你一個勁兒的說個不停,怎麼,就喜歡跟我對著幹?”
鬼滅沒開口。
他隻是看著他,要將他看穿。
“我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跟你喝一次酒。”楚元新繼續說著,“咱們在一起這麼久,除了忙事情還是忙事情,別說一頓酒了,就是一頓飯都沒好好吃過。”
鬼滅拿起酒喝了。
楚元新看著他這樣,唇角笑了。
之後的時間裏,鬼滅一句話都沒說,他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將酒往嘴裏送,楚元新見他這樣,也一杯接一杯。
但他不知道的是,鬼滅一邊喝,一邊用靈力將酒從指尖逼出去了。
換而言之。
他不管喝多少,都不會醉。
楚元新沒想到老實巴交的鬼滅會做這種事兒,他全程都是正兒八經的喝。
心中有心事,喝酒也就像是在喝水。
一杯接一杯。
在喝完第三壇的時候,楚元新有些醉了。
他抱著一壇新的酒,這一次沒用杯子喝,而是抱著酒壇子喝了一口,喝完之後他看著鬼滅,輕輕一笑。
鬼滅沒有回應,隻是一邊喝一邊把酒逼出去。
“鬼滅。”
“嗯?”
“最後一個異族,我們可不可以慢一點解決。”
“為什麼。”
“我怕小師妹會哭。”
楚元新脫口而出。
他太清楚小師妹的性格了,一旦最後一個異族解決,所有事情擺在明麵上來,小師妹肯定會哭。
這家夥,對待感情太認真了。
“為什麼會哭?”鬼滅一點點套她的話。
“因為……”楚元新話到這裏,像是被什麼阻止了一樣,換了一個說辭,“因為她接受不了,陌陌不在這裏,你跟魔皇也不會安慰人,她哭了都沒哄她。”
簡單的一句話,鬼滅停住了。
他瞳眸裏有其他事情在晃動:“你呢?”
“我?”楚元新反問,“我也不知道。”
“楚元新。”鬼滅仿佛猜到了什麼,“你是不是……會死。”
“誰不會死啊,每個人都會死。”楚元新一字一句道,眉眼間都是複雜的認真,“隻不過死的早和遲罷了。”
“顏詩不會接受的。”鬼滅已經懂了。
“接受還是不接受,她都得接受。”楚元新心疼自家小師妹,可是有些事情他們沒得選,“她不僅僅是我們的小師妹。”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護著她。
不開心了哄她開心,高興了陪她笑。
可馬上就沒有了。
如果有什麼放不下,大概就是他們的小師妹吧,被他們嗬護了一生,一直無憂無慮,卻突然間要承擔起很多很多。
別說小師妹了,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接受得了。
鬼滅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不知道楚元新他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鬼滅。”楚元新忽然叫了他,說的很鄭重,“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日後你能幫我好好照顧她,鍾離陌是一個好的伴侶,但我還是怕她會有吵架和難過的時候。
我不想讓她沒人哄。”
“我於她而言隻是一個總隊。”鬼滅一字一句,“我對她說再多,都抵不住你給她的一個擁抱。”
楚元新在顏詩心中的地位是無法替代的。
即便是鍾離陌,也替代不了。
“也對。”楚元新像是一下子想通了,“那丫頭本就固執。”
“沒有其他辦法嗎?”鬼滅看著他,喉嚨有些沙啞。
“要是能有其他辦法,早就用其他辦法了。”楚元新借著酒勁說的這些話,“我們明天早點出發去找下一個遺跡吧,早點解決,早點結束。”
“你不是說希望慢一點?”鬼滅不知道他怎麼又想快點了。
“倘若我刻意慢一點,拖時間,以小師妹的性格肯定會察覺到一些東西。”楚元新一直都在為顏詩考慮,“我不想過去的去想,也不想她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隻想她和之前一樣,幹脆利落的解決。”
“你問過她的意見嗎?”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
魔皇出現在酒樓裏。
他的修為本就高,他出現兩人也沒有任何察覺。
楚元新的酒一下子就醒了,還用靈力洗滌了一遍:“魔皇?”
他下意識的朝著他的身後看去,怕看到顏詩也跟來了。
倘若被小師妹聽到,那一切都可能前功盡棄的。
“不用看了,小丫頭片子沒來。”魔皇一眼看出他在做什麼,“她剛剛醒來整個人都很不對勁兒,滿臉不安的說要找你,你這樣瞞著她,就不怕她日後出事?”
“有陌陌和你呢。”楚元新已經考慮過了。
“心裏麵得事即便是我跟鍾離陌,也沒法解決。”魔皇說著一句比較殘酷得話,“萬一她因為你瞞著她的事兒生出心魔,你想過後果嗎?”
此話一出。
楚元新一怔。
心魔……
“越是重感情的人,遭遇重大事情後越是容易心神不穩受心魔影響。”魔皇跟他分析著,“你覺得你瞞著她的事情,足不足夠她產生心魔。”
楚元新沉默著,好一會兒後唇角微微一笑,說的很篤定:“她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