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紛紛驚訝地看向還在擦手的何沉煙。
而何沉煙卻搖了搖頭：“還沒。”
這下緊張的盈妃才鬆了口氣，心中泛起了嘀咕：還以為何沉煙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看來不過是故弄玄虛，嚇唬人罷了。
而楚朝暉等人的眉頭卻是因為這句話皺得更緊了。
就連為了自保而撒謊的太醫，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因為自己的謊言被落實，而感到片刻放鬆。
楚驍凝視著何沉煙的臉，她的臉上掛著輕鬆的微笑，完全沒有半點緊張的模樣，心中了然。
在審視完在場所有人的表情之後，何沉煙才緩緩地吐出後半句話。
“確實沒醒，不過人救回來了，接下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一句話拆分成兩半來說，嚇得太醫館裏的眾人一口氣差點沒有提起來。
楚朝暉麵帶詫異和驚喜地向何沉煙尋求佐證：“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太醫剛才不是說……香玉已經……”
何沉煙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擦手的手帕放到了侍衛端過來的水盆當中。
而那個侍衛，正是剛才敲開診室房門的侍衛。
何沉煙說：“不是死了，是心肺功能停止了。所以兒臣剛才才會那麼著急，連給父皇行禮的時間都沒有，就是為了趕著進去救人。”
這個時候，編造出謊言的王太醫站出來問她：“微臣知道王妃娘娘妙手仁心，可是一個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不正是說明那個人已經沒有生命了嗎？微臣的判斷並沒有任何過錯。”
不管何沉煙說的是否是事實，也不管何沉煙是否真的能讓楚香玉起死回生，他的話已經說出了口，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保全他自己的名聲。
而對此，何沉煙解釋道：“心髒是人能夠活下去的重要機關，沒有了心跳，不管是人或者有心髒的動物都得死，但是可沒有哪本醫書上寫了，沒有心跳，人就立刻會死。”
以王太醫為首的眾太醫全都閉上了嘴，麵色窘迫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何沉煙又說：“沒了心跳自然是需要全力搶救的，因為如果不在短時間內將病患的心跳再找回來，那等到心髒在停止跳動之前輸送出去的能量被耗盡，器官沒有了供給，大腦才會死亡，等到了那個時候，人才會是普遍意義上的死亡。”
聽完了何沉煙的解釋，楚朝暉想說自己其實並沒有聽得太明白。
但是鑒於上次問出了一個很淺顯易懂的問題，楚朝暉顧及自己的臉麵，朝劉晚廷使了一個眼色。
劉晚廷雖然也沒有聽懂，但是他也不太想問，顯得自己無知。奈何楚朝暉不斷向他示意，他隻能硬著頭皮詢問何沉煙。
剛準備開口，王太醫就因為感覺自己被一個小輩教訓了，惱羞成怒地質疑何沉煙。
“真是笑話，什麼心髒，什麼大腦，都是一派胡言！”
王太醫說著，兩三步走到了何沉煙的麵前，和何沉煙對質道：“剛才有個和您一起將公主送來的侍衛說，公主在被送來的路上，就已經沒了心跳，這可不是微臣瞎編亂造的，微臣的同僚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
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和地位，也是因為懼怕王太醫，在場參與了救治楚香玉的太醫紛紛點頭：“是啊，我們可以給王太醫作證，隨行而來的侍衛確實這麼說了。”
雙方各執一詞，一直站在一旁聆聽的盈妃思緒飛快地轉了起來。
她當然希望是楚香玉已經死了，而且她本來就有百分百的信心，給楚香玉服下的藥量足以置人於死地。
但是突然出現的何沉煙自信滿滿，雙眼滿是篤定，難道事情真的如同她所言，出現了轉機？
楚香玉被救活了？
盈妃微微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搖頭：這樣下去可不行，如果楚香玉真的醒了，她肯定會將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推翻，到時候不但計劃破滅了，經過此番事件，皇上對她的信任肯定會降一層樓。
趁著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何沉煙和王太醫身上的時候，得趕緊過去確認一下。
於是盈妃鬆開了抱著楚懷真的手，打算偷偷繞過所有人，悄悄地去診室看一眼。
而善於觀察的楚驍立刻發現了她的動作，他張口想要阻止，卻被何沉煙給攔了下來。
“別著急。”何沉煙低聲對楚驍說，然後突然將臉轉過去，回答王太醫的問題。
“王太醫怕是剛才太著急了，沒有把侍衛的話聽完，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把那些隨行的侍衛都叫過來，大家當麵對質。”
這下王太醫才知道害怕，瞬間收斂了情緒。
何沉煙這麼不卑不亢，楚朝暉也開始懷疑王太醫他們說的話的真實性。
“大家大可不必在這個時候爭吵，誰是誰非，隻需要去診室之內看上一眼，便自有分曉。”
“誒等等！”何沉煙在楚朝暉剛要起身的時候就攔住了他，“父皇，香玉公主才被兒臣給救回來，此時正是極度脆弱的時候，萬萬不可去驚擾了她。”
楚朝暉皺眉，不知道何沉煙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疑惑地問道：“沉煙，這說香玉已經被救活的是，現在你又不讓朕去看，要朕如何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看當然是可以看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而已。”何沉煙安撫著楚朝暉，也就沒有再說關於侍衛的話題。
還以為自己撒的謊要真的要被當場捅穿了，但是看何沉煙的模樣，也不像是要在侍衛的事情上糾結，這也讓眾太醫鬆了口氣。
不過看何沉煙剛才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倒是真的把他們嚇了一跳。眼下看她此時遮遮掩掩的態度，王太醫猜測，她多半是在拖延時間。
“哼，皇上說得有理。王妃娘娘，既然你對自己的醫術如此有自信，揚言自己已經將已逝的香玉公主起死回生，那不妨讓微臣開開眼，何必又在此遮遮掩掩？”
楚驍可聽不得有人侮辱何沉煙，立馬瞪了王太醫一眼，王太醫等人立刻收斂了臉上的囂張表情，嚅囁著縮了縮脖子。
何沉煙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剛才盈妃已經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於是又附在楚驍的耳邊說了什麼。
楚驍會意，向劉晚廷招了招手，兩人的迅速跟上了盈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