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從衙門一回來就滿臉愁容的張縣令,正神色沉重的踱步在書房裏走來走去,沈靈端著一碗人參湯走了進來,放下參湯屏退了身旁的丫鬟反手輕輕把門關上。
“老爺,你是怎麼了?”沈靈把參湯端到張縣令的麵前,“老爺這些日子忙的都瘦了,來,這是妾身為老爺親自熬的參湯,老爺趁熱喝了吧。”
張縣令見到自己的愛妾,心情也好了很多,接過沈靈手裏的湯碗,放在桌子上說:“辛苦夫人了。”
“老爺說的哪裏的話,能伺候老爺是妾身的福氣。唉,妾身不會說話,可惜姐姐不在了,要是還在的話老爺也不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沈靈說著露出一副悲傷的樣子。
張縣令也哀傷的歎了口氣:“唉,好了,不要提了,你心地善良又知書達理,可惜沒能把這些傳給了其,了其卻是生了一個頑劣的性子。”
張縣令的話音剛落,沈靈一副生氣的樣子說:“老爺,您就聽那些外人胡說,其兒可是您的乖兒子,您可千萬不要被那些小人的讒言給蒙蔽了!”
“好好好。”張縣令接過沈靈送上的湯匙,“嗯,好喝。”
沈靈和張縣令大半輩子的夫妻了,見張縣令還是一臉的愁容就知道一定是遇上什麼不要解決的麻煩了,便問:“老爺,您是不是在衙門裏碰到什麼難事了?不妨告訴妾身,雖然妾身不懂,但是多個人想也可以多個辦法,說不定可以幫老爺排憂解難。”
一說到這裏,張縣令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歎了口氣,道:“夫人有所不知啊,這回可真是大麻煩了!你可還記得田嬌玉家裏有個同胞弟弟?”
“同胞弟弟?”沈靈想了想,“似乎有這個一個弟弟,隻是自從田嬌玉失蹤之後似乎就沒有再見過她這個弟弟,聽說他們一家都搬離了長安城,具體到了哪裏妾身就不知道了。”
張縣令道:“今天不知道怎麼突然從京城來了位姓田的欽差大人,來了之後二話不說先把三年前的所以舊案和失蹤人口案文全拿了出來,聽欽差大人的隨從說這位欽差大人的祖籍就是長安城人。田嬌玉失蹤三年生死未卜,如果這個田大人真的是田嬌玉的胞弟,怕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張家了!”
沈靈也皺住了眉頭:“老爺或許多慮了,這個田大人或許和田嬌玉沒什麼關係。”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張縣令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猛地一拍桌子,道,“天助我也,夫人你真是為夫的大福星啊!”
沈靈被張縣令突然來的一誇愣了一下:“老爺,您是不是想到什麼對策了?”
張縣令道:“不管怎麼樣,田大人這裏是不得不防。咱們府裏是沒了田嬌玉,但是咱們有周紫英啊!”
“周紫英?”沈靈想了想,恍然大悟,“老爺英明,周紫英和田嬌玉看起來十分相像,咱們府了不正是有個田嬌玉嘛!”突然,沈靈想到了周紫英剛被自己趕走,“可是……老爺,晚了!”
“晚了?”
“是啊。紫英執意說要去找自己的親人,想家鄉去。妾身也不好阻攔,隻好送她離開了!”
“什麼?”張縣令一拍腦門,“夫人啊夫人,你怎麼做了這麼糊塗的一件事?人呢?走了多久?”
沈靈也有些後悔了,道:“走了有一會兒了。”
“來人!”張縣令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從門外走進來幾個人小斯來,“你們趕緊去把紫英姑娘找回來!”
“是!”
“回稟老爺,外麵來了一個道士,說是來找夫人的。”
“道士?”沈靈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幾日前到街上時遇見的一個自稱天山來的道士,還給了她一個竹排,“他來做什麼?”
“貧道不請自來還望縣令老爺和夫人見諒!”
張縣令和沈靈一抬頭,一個仙風道骨的年輕道士正立在自家的正廳門外,對他們行了一個禮。
張縣令道:“夫人,你去拿幾兩銀子給道長。”
“等一下。”肖岐山笑了起來,“縣令老爺誤會了,貧道不是來化緣的。”
沈靈接過肖岐山的話毫不客氣的問:“那你是來做什麼?”
肖岐山笑了笑,沒有在意沈靈的語氣,道:“夫人還記不記的貧道送給夫人的那塊竹牌?”
沈靈從袖口裏拿出那塊竹牌,道:“我們張府人重正氣,用不著這個,還是還給道長吧。”
肖岐山笑了起來:“夫人,這塊竹牌不是普通之物,是天山腳下生長了數千年的聖物枝椏所製,通體翠綠猶如碧玉一樣,但是如果遇到了陰邪之氣必然會傷其精髓侵蝕其靈氣使它變得暗淡無光。夫人難道沒有覺得這塊竹牌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顏色了嗎?”
沈靈一聽,暗自仔細打量了一下手裏的竹牌,的確是沒有當時這個道士給她的時候那般的翠綠了。這陣子她總是覺得怪怪的,莫非真的讓這個道士說對了,張府裏有妖邪之氣?
肖岐山接著說:“前些日子貧道路經貴縣時在城東發現了一具即將屍變的屍體,因為貧道有急事要辦所以就把它鎮壓了起來想等著辦完了事情再回來,沒想到待貧道在回來的時候發現貧道布下的陣已經被人破壞,而且屍體也不見了蹤影。但是貧道卻嗅到了一絲陰邪之氣,而且不止一處。就在幾天前貧道在街上偶遇夫人,發現夫人的身上帶著那股陰邪之氣,所以就把這塊竹牌送與了夫人。夫人有所不知,就在兩天前,從張府裏滿溢出一股極濃的陰邪之氣,雖然短瞬既逝,但依貧道看怕是個帶著極重怨念的鬼怪!”
沈靈聽完肖岐山的話,哼了一聲,道:“道長,如果張府真的有個極重怨念的鬼怪,那麼為什麼我張府還能安然無恙呢?”
肖岐山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誤打誤撞啊!夫人可知,自古以來桃木都有著鎮邪驅魔的作用,那鬼怪的屍骨被埋在了桃樹下,有桃木鎮壓著它出不來,當然不能胡作非為了!”
“喝。”沈靈暗暗地倒吸一口涼氣,額頭和手心不知覺的冒出一層冷汗。
張縣令眉頭一皺,桃木?張府裏唯一的一顆桃樹就是花園裏那棵兩年前被大火燒了之後攔腰砍斷的桃樹,那裏現在已經是一片水澤,這個道士是怎麼知道張府裏有桃樹的?
“道長,你是說那桃樹下埋的有屍體?”
肖岐山笑而不語,隻是看著沈靈,沈靈麵上沒有任何波瀾,但是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了。這個道士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張縣令看了看沈靈,道:“來人,上茶,道長請上坐。”
肖岐山撩起長袍坐在側位,對張縣令拱了拱手道:“貧道幾日前在街上遇到一個妙齡女子,此女子骨骼奇異,似生似死讓貧道是怎麼想也想不通!而且這個女子身上一直藏著一道殘魂,雖說隻是一道殘魂,但是卻有一種奇異的雷霆之力護體,如果貧道沒有猜錯的話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千焚金雷,千焚金雷是焚近天下妖物,練其仙根,隻有經曆過這種金雷天劫才能脫離妖道飛天成仙。這個殘魂非但沒有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反而留下了一線生機還煉化了體內存於的一絲雷霆之力,雖然被貧道所傷但怕是這個鬼魅還有同夥,它的同夥的法力要比它還要高強。依貧道推測它們和貴府裏的那個鎮壓在桃樹下的鬼魅應該是相互勾結的,如果它們連起了手,就算貧道渾身乏術也打不過它們!”
張縣令道:“道長口口聲聲的說我張府裏有冤鬼,不知道長能不能說一說是什麼樣的一個冤鬼?”
肖岐山掐了掐手指頭,道:“縣令老爺如果想知道的話,倒不如問問縣令夫人。”
“夫人?”張縣令回頭看向一臉怒氣的沈靈。
沈靈臉上是憤怒,但是心裏驚慌失措:“你這個胡說八道的妖道,休要在這裏危言聳聽!來人,送客!”
肖岐山笑了起來:“夫人息怒,既然夫人要送客,貧道也不會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裏。頻道還想像夫人證實一件事情。”
“說。”沈靈不耐煩的說。
“貴府最近是不是出過什麼大事?比如……”肖岐山停頓了一下,看向門外閃動的人影,“收留了一個疑似故人的女子!”
“啪!”門外傳來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
“誰?”沈靈大喊一聲,從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胖婦人,胖婦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王媽?你在外麵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老爺夫人恕罪,老爺夫人恕罪!”
“你在外麵都偷聽多久了?”
“奴婢剛來,剛來。”
沈靈和張縣令對視了一眼,這個道士說的疑似故人的女子,不正是指和田嬌玉十分相像的周紫英嗎?而且,那日阿蓮生病,王媽還拉著周紫英一起到街上去,可是回來時周紫英卻昏倒被抬回來的。
沈靈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王媽,道:“王媽,你在張府裏也待了大半輩子了,我和老爺都知道你一直都對張家忠心耿耿,你的忠心老爺和夫人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王媽,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那個周紫英……”
王媽一聽到這裏突然猛地一哆嗦,這個道士的話她剛才都一字不漏的聽進耳朵裏了,王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低著頭猶豫著。
沈靈皺了皺眉頭,接著說:“王媽,說,你到底知道什麼?再不說就不要怪我不顧念多年的主仆之情了!”
王媽一聽,趕緊給沈靈磕了個頭,道:“夫人息怒,奴婢說……紫英姑娘那日跟奴婢出門後就一直在打聽大公子的事,奴婢就好奇她怎麼會那麼緊張大公子的下落,後來紫英姑娘告訴奴婢說……說……”
“說什麼?”
“說她……說她其實是易名的田嬌玉,是來尋大公子的!”
“啊!”沈靈一聽一屁股坐倒在身後的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夫人,夫人!”張縣令也是一臉的震驚,但是現在更要緊的是他夫人的情況。
沈靈兩眼發呆驚恐的直視前方,任誰喊也不應,王媽嚇的跪在地上埋著頭不敢說話。忙成一團的張縣令和丫鬟小廝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肖岐山把手裏的竹牌放在身旁的茶幾上,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往外走去。
沈靈這時突然醒了過來,大喊一聲:“阿六!阿六!道長!老爺,道長不能走!快,老爺把道長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