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沈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裏,她大叫著手揮舞著想找到一個可以拉住她的東西,可是她的四周除了無盡的黑暗就是那寒至骨髓的陰冷。“噗通”一聲,她落地了。
沈靈站了起來,顧不得拍身上的灰土,驚恐的看著周圍的黑幕。
“二夫人……”
“誰?”
黑幕中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召喚,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幽怨且淒涼。
“二夫人,您不記得我了?”
沈靈環顧自己的四周,那聲音幽幽的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發出來的,似乎從天上,似乎從……地下!
“你到底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沈靈大叫一聲。
幽幽的聲音輕輕的笑了起來,笑的人毛骨悚然:“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我家,你送我的房子!”
沈靈越聽越不對勁兒,什麼房子,什麼人會住在這裏?還是自己送的?什麼意思?
“你到底是誰?”
“二娘。”
沈靈的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幽幽的哀歎。這回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好熟悉,這聲音都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可就是怎麼想不起來。
“你又是誰?”
“二娘,您怎麼把我忘了?”
“我不管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放我回去!”
“二娘,這裏也是您的家!”
“呸,誰要住在這個鬼地方?”
“鬼地方?哈哈哈哈哈。”
忽然的大笑嚇了沈靈一跳,沈靈向後躲了躲,可是怎麼也挪不開腳步。
“對,二夫人,您猜對了。這裏是隻有鬼才住的地方,這裏是——陰曹地府!”
“啊!”沈靈的眼前一亮,兩張熟悉的臉映在眼簾。青灰色的臉上和那灰黑色的嘴上沒有一絲血色,這哪是活著的人應有的顏色。
“了未……大姐……”沈靈驚恐的看著眼前飄忽的鬼魂。
“二夫人,我尊叫您一聲二夫人,了未也叫你二娘幾十年,你怎麼忍心加害於他?”
“怪不得我!”沈靈大喊一聲,“你雖然死了,可是你卻帶走了老爺全部的愛,你的兒子也獨占了老爺全部的情!你剛走的那幾年老爺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們母子一眼,從小到大無論了未做錯了什麼事,都隻會怪罪於我,說我的管教不嚴。而了其做了什麼錯事,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毒打。了未了其都長大了,可是老爺卻從沒有想過為了其的終身大事著想,而是想方設法給你這個兒子找媳婦。了其貪玩去喝喝花酒,讓老爺抓到就是一頓臭罵,說若是再有下次就把了其掃地出門!而你的兒子呢?他要娶一個青樓的女人,老爺卻什麼話也不說!都是他的親骨肉,為什麼在他的心裏卻偏向你的兒子!”
沈靈的話是多年的心裏話,她不甘心!
“你心狠手辣,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卻源於你自己的嫉妒之心?你害我母子二人性命,這就是你的報應!沈靈,我要你為我母子二人陪葬!”
“啊!”
沈靈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眼前熟悉的擺設讓她長長鬆了口氣,原來隻是個噩夢罷了!
“二夫人。”
沈靈把手搭在床邊,接過丫鬟遞上來的手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給我倒杯水去。”
“是。”
丫鬟伶俐的倒了一杯水端到沈靈的床邊,沈靈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杯子啪一聲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我不喝冷水。”
“夫人恕罪,奴婢不知。”
沈靈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你是誰?抬起頭來。”
跪在地上的人慢慢把頭抬起來,膽怯的喊了一聲:“二夫人。”
“啊!”沈靈一腳踹在她的身上,“滾!滾!你是來取我性命的!”
田嬌玉冷冷的看了沈靈一眼,但是她現在可不能暴露了身份,揉了揉被踹疼的胸口道:“二夫人,奴婢叫紫英,是廚房的丫頭,二公子吩咐給夫人做碗蓮子羹壓驚,奴婢就端來了。”
沈靈頓了一下,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田嬌玉:“你叫……紫英?”
“回夫人,奴婢姓周,名紫英,是北方人逃荒到了長安城,多謝老爺夫人收留。”
沈靈猶豫了一下,下了床:“你……是紫英。”
“是,夫人。”
沈靈點了點頭,手摸向田嬌玉的下巴又趕緊收了回來。有溫度,是活人。居然和田嬌玉如此的相像,此人,留不得!
“紫英,你下去吧。”
“是。”
田嬌玉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關上門,田嬌玉咬了咬牙,耳邊傳來雲易陌的聲音。
“嬌玉姐,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辦?”
田嬌玉邊往後院走,邊小聲說:“了未養病需要清靜,我倒是知道兩間偏僻安靜的房子,了未以前最喜歡在那裏作詩看書。”
“嗯,走吧。”
田嬌玉前腳剛離開前院,張了其後腳就進了沈靈的房間。
張了其站在門前敲了敲門:“娘,您醒了嗎?”
沈靈一聽是張了其,趕緊整理下頭發,打開門:“剛醒來。”
張了其走進房間趕緊把門關上,拉著沈靈往裏閣走:“娘,您可見過了那個周紫英?”
沈靈皺了皺眉:“見過了!了其,此人和田嬌玉驚相似,會不會是田嬌玉回來了?”
張了其搖了搖頭,道:“以兒子看不像。如果真的是田嬌玉的話,她為何現在才現身?”
沈靈攪著手裏的手絹:“了其,這個女人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
“我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女人不簡單,不管她是不是田嬌玉,不管她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隻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張了其想了想,道:“娘,依兒子看,這個周紫英留下反而對我們有用。”
“怎麼說?”
“田嬌玉在暗處我們拿她沒辦法,如果這個周紫英真的是田嬌玉,那麼她現在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了不就是我們手裏的螃蟹,想橫也橫不起來了!更何況有張了未這個籌碼,她隻能乖乖聽話閉嘴!”
……
“嬌玉姐,咱們在這裏兜了三圈了,是不是你記錯路了,我們走錯了?”
田嬌玉不理耳邊的雲易陌,皺著眉頭在後院到花園之間來來回回的走。
“不對,我明明記得當年在後花園裏有兩間茅草房,那是了未知道我喜歡清靜就蓋了這兩間房子,沒什麼事的時候就到這裏來打發時間。門前有個石台,石台旁有棵桃樹。春天一到,桃樹上花開滿枝,了未就在這裏一邊品酒一邊畫桃花。”
田嬌玉指的地方正是那天雲易陌和白千鱗掉進去的那個池塘,雲易陌道:“可是這裏是個池塘啊,怎麼會有茅屋呢?嬌玉姐,你別著急,再找找看。你三年沒回來了,說不定是張府休整的時候把路改了。我們再找找看,你相公臥病在床一定要有人伺候的。張府不比皇宮,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大活人?”
田嬌玉點了點頭,趕緊往前走。
雲易陌跟在後麵,忽然感覺耳邊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雲易陌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個人影兒也沒有。
田嬌玉回過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雲易陌笑了笑,趕緊追了上去。
幽幽的池塘水,在雲易陌身後點起一圈圈漣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