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這還不叫蠢?

本就是緊張的時候,唐暖手心起了不少的汗水,她是打算調整一下杯子的角度繼續聽,結果手一滑,東西就掉到地上了。

這麼大的動靜,隔壁可是兩位武林高手,他們聽不到才怪,唐暖長歎了一聲,淡定撿起被子,“綠蘿,將門打開。”

“可是王妃,咱們在這兒……”

“我讓你把門打開。”

“奴婢明白了。”

綠蘿還有些不情願,但她剛剛將門推開,隔壁間的唐坤就出來了,見到綠蘿和唐暖在這兒,唐坤明顯很驚訝,表情稍縱即逝,迅疾換成了笑臉,“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從你們聊到怎麼整治魏長煦的時候。”簡單直白,且毫不避諱,其實唐暖可以隨便編個由頭趕緊開溜的,但她卻選擇麵對。

屋子裏的於勝岩明顯聽到動靜了,也跟到這裏,看到唐暖頷首打了個照麵,道,“景王妃,好興致。”

“跟二位比,我這點兒興致算什麼呢。康大人可真是有雄才偉略啊,你口口聲聲說跟我二哥是好友,可知道他為什麼非要推掉啟安閣閣主的位置?”

唐坤雙眉微動,欲張口卻又頓住了。

“唐兄說過,他是不舍家中親人。”於勝岩道。

“是啊,不舍家中親人,二哥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回到丞相府的,康大人沒有親眼見過自然不會理解。但現在試著理解也不晚。我不管你帶著啟安閣要做什麼,請你離我二哥遠一點,否則剛挑出啟安閣這個圈子,他緊接著又被你拉入你複仇的怪圈,談何休止?二哥被情誼衝昏了頭腦,他相信你,我卻不信你。”

“暖兒,你不能這麼跟他說話。”

唐暖諷刺一笑,“我跟太後都是這個語氣,他有什麼特殊的?”

於勝岩擺了擺手,“唐兄,你不用解釋。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擇日不如撞日……”

“勝岩!若說了,可就沒法挽回了。”

“挽回?怎麼挽回?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怎麼挽回?”他猛然回身,直視著唐暖,“想必,你已好奇我的身份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你?”

唐暖眯了眯眼睛,“剛剛你們的談話我已經聽到了。所以不用說,我也能猜到一些,問世間,跟魏家人,魏姓之人有極大仇恨的不過那幾處,前朝郭家,和所謂的功臣於家。不知我麵前的康大人,你的真實姓是郭呢,還是姓於呢?”

“猜得不錯,在下姓於,於勝岩。”

“於家的庶出小兒子,於勝英最小的弟弟,好啊,據說當年於家變故的時候你才幾歲而已,童年陰影,果然會對人的三觀和品格造成很大影響。”唐暖說。

“不僅僅我姓於,這屋裏還有一個人也姓於。”於勝岩慢悠悠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唐暖眼睛瞬間瞪圓了。

“你這麼聰明,肯定早就有預感的,隻不過不敢往那方麵想罷了,聽剛剛話裏的意思,你對於家的過往了解也不算少,那你可聽說過,當年於家出事兒的時候,我並非年齡最小的,我還有一個尚在繈褓,剛剛落地的侄女,也就是我的大哥於勝英的小女兒。”

唐暖心頭咯噔一下,很不想的預感層湧而出。

“當年我大哥跟魏真和仁安王三人合力,搗毀前朝的統治,夢想便是開創一個嶄新的朝代,一個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的朝代。百般努力之下,終於成功了,可就在他們準備登基大典的時候,卻犯了難。原本仁安王,我大哥和魏真三人合力的時候,主力便是我大哥,與其說是三人共同做成的事情,不如說是魏真和仁安王輔佐我大哥做成的,所以,理所應當皇帝之位是我大哥的。但就在登基大典一切就緒,龍袍都準備好的時候,魏真突然鬼迷心竅,夥同了一群他的死黨,連夜將於家人盡數屠殺,連跟於家交好的世世代代為於家做事的柳家都不放過。那一晚,於宅內刮得當真是腥風血雨,殺戮之後,他們放了一場大火,這些年過去了,於家百口的哀嚎仿佛還在我耳畔。當天,若非有管家拚死護著我,隻怕我也沒法活到今天,而你……沒錯,就是你,也是陰差陽錯被救下的。經過閣老府輾轉到了丞相府,被大夫人所利用,寄養膝下,直至今日。”

於勝岩情緒激昂,“如果站在旁人的角度,你或許會嘲笑我花費多年的力氣,隻為蚍蜉撼樹,那麼站在於家人的角度呢?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後,察覺到肩膀上那麼多親人的期許之後呢?你還會覺得我的計劃可笑嗎?你還會覺得我做這些都是多餘嗎?於暖?”

……嗬……嗬……“即便不想讓我將聽到的話轉達給魏長煦,你也不至於編出這樣的恍惚來吧?我很不喜歡人拐彎抹角,這個故事一點兒都不好笑。”

“大夫人這些年對你的態度,你臨出嫁前發生的種種,以你的聰明勁兒,肯定早就有所察覺了,隻不過感情使然,你不想往那方麵想罷了。我承認,大婚那天是我偷偷往你的腰帶內藏毒的,目的是為了借你的手殺死魏長煦,當然,殺死魏長煦並非我的根本目的,我的根本目的是讓魏真那個老家夥心痛。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

於勝岩上前一步,“若是不想讓你告訴魏長煦實情,我大可以將你扣在這裏圈禁,或者藏到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左不過後天就可以行動,等他死了,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何必大費周章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哄騙你呢?”

“不管我的身份是什麼,你真的以為殺了魏長煦,就塵埃落定了嗎?魏真的兒子那麼多,沒了魏長煦,他還可以扶第二個,第三個上位,魏家的王朝會永遠延續下去,你這個於家唯一的後人卻會在後天的行動之後,不幸落網,你真正的目標是魏真,不把槍口對準他,卻要在一個不入流的景王身上注入重酬,你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很蠢嗎?”

“還真是很想保護你的夫君啊。”

唐暖諷笑,“沒錯,我的確很想保護他,二來,我這個人呢,也有點兒倔,對太蠢笨的人看不過眼。魏真既然是臨陣都能殺友人的主,你認為單單失去一個寵愛的兒子,會對他有多大的打擊呢?一旦魏長煦出事兒,魏真勢必會被驚擾,到那時候你就隻有束手就擒的命,談何為於家報仇,這還不叫蠢,那什麼叫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