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正糾結著,就見阮碧瑤笑鶯鶯的朝著王毅走來。她將手中的胭脂盒遞到了美玉手中:“這位姑娘看起來比我更喜愛這個胭脂一些,我就不要奪人所愛了,既然姑娘喜歡,送與姑娘便是。”
王毅一聽此話,不由得將目光落在阮碧瑤身上,阮碧瑤雖是笑著,可王毅從阮碧瑤的眼中隱隱瞧出有水光在閃爍。一瞬間,王毅的心像是被誰緊緊扼住一般,難以呼吸。美玉接過阮碧瑤遞來的胭脂,微微一笑:“如此就謝過姑娘您了。”
“不用客氣。”阮碧瑤含著笑容輕聲開口道,說罷,她絲毫沒有瞧王毅一眼,轉身離開了此處。王毅見她離去,有些著急了。他走到掌櫃跟前,掏出一錠銀子遞與掌櫃後便拉著美玉離去。
“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匆忙?”美玉眨眨眼,不解的問道。
“我突然想起了我爹今日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先將你送回青樓再走。”王毅開口道。美玉凝眉,這好生生的王毅怎會突然急切起來,她很明顯看出王毅這是找的借口,可他為何要找如此蹩足的借口欺騙自己呢。
美玉心中不解,但她並未多問,她知曉,王毅應該不會給她想要的答案。
阮碧瑤咬著牙,一言不發的走在前方。綠繡在身後跟上了她,她瞧著阮碧瑤的表情,看上去如同吃了泥一般的鬱悶。綠繡歎息一聲:“二小姐剛才做得挺好的,為何突然鬱悶上了?”
“我不明白,為何我要將這胭脂給她,她明明隻是一個妓女罷了,用這麼好的胭脂,恐怕她消受不起。”阮碧瑤冷哼一聲,眸子瞥了一眼綠繡。綠繡聽著她的話,不由得對阮碧瑤有了一絲憤慨。綠繡曾經也是青樓出身,在青樓中的女子很多隻是身不由己罷了。
若身來便與阮碧瑤一樣,那她們何必去青樓之中呢。這美玉的心思綠繡是理解的,青樓如同牢籠一般,她自然也是想逃離這個地方。
見綠繡不說話,阮碧瑤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略有擔憂的問:“綠繡,是我說錯什麼話了麼?”
綠繡心中一怔,她沒有想到阮碧瑤會突然在意起她的感受,阮碧瑤如此高傲之人,難道不應該同樣瞧不起她們這些低賤的丫鬟麼。綠繡心中如此想著,輕聲開口道:“二小姐是如此看待青樓女子的麼?青樓女子與我們這些丫鬟有什麼不同呢?同樣是困在牢籠之中的可憐之人罷了,若身世可以自由選擇,又何必去做這令世人不恥之事呢。”
“綠繡,你說得沒有錯,”阮碧瑤苦笑一聲,“是我剛才那話說錯了,可能是因為王毅的關係,我將對美玉的憤怒而提升到如此,是我做錯了。”
綠繡眨眨眼,她感覺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聽,剛才阮碧瑤是給她道歉了麼?阮碧瑤回過頭瞧向綠繡,卻見綠繡愣在原地。阮碧瑤疑惑的走向綠繡:“怎麼了?我說的話很奇怪麼?”
綠繡搖搖頭,她道:“我隻是沒有想到,碧瑤小姐會講出這些話,令我刮目相待。”
阮碧瑤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人都是會成長的,何況是我呢?自從我娘親死後我與妹妹在平南侯府之中過的日子就心驚膽戰,平南侯府的人沒有人會在意我與妹妹二人,這一次老夫人好不容易想起我,我自然需要夾著尾巴做人了。若是脾氣再跟以前那般,此事肯定是要被我搞砸。”
“看來其中的厲害關係二小姐看得十分的透徹啊。”綠繡不禁感歎道。綠繡聽罷卻是搖搖頭,她歎息一聲,開口道:“別笑話我了,其實我心中比誰都要心急。”
阮碧瑤心中很是明白,如今她唯有嫁到王府這一條生路。隻有她的身份不同了,她才可以保護自己的妹妹不受他人的欺負。老夫人將她二人交與玉氏,玉氏表麵上對二人用心,實則卻是想要利用二人罷了。
曾有一年過半百之人瞧上了阮紫煙,玉氏拚命搭橋想要將阮紫煙嫁與那人,那人的權勢很大,在京城中也可呼風喚雨,如若不是阮碧瑤拚命阻擾,恐怕阮紫煙如今已經過上夜夜哭泣的生活。
如此想著,阮碧瑤心中不禁一陣酸楚。她的娘親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情,為何會憑白無故的失蹤,她與妹妹二人如今在平南侯府中相依為命,日子過得舉步維艱。
阮碧瑤如此想著,心中更覺委屈不已,如若她的娘親還在,她就不會如同現在這般模樣,千方百計要討一男子的喜歡。
阮碧瑤用手絹擦拭著兩頰之上的淚水。綠繡神色一動,看來自己那番話令阮碧瑤想到了傷心事。這幾日與阮碧瑤的相處,綠繡瞧得出來,阮碧瑤的本性並不壞。隻是在平南侯府這口大染缸中她已經耳濡目染,習慣性的去算計,去陷害罷了。
回到了平南侯府,綠繡算了算時辰後讓阮碧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與阮紫煙在廊中走動,等待著王毅來。
果然,不過一會兒,宅院門口就出現了王毅的身影。見王毅走來,綠繡與阮紫煙相視一眼,走了上去。綠繡輕聲開口道:“王公子怎麼來了?”
王毅四處打量了一下,見四周都沒有阮碧瑤的身影,王毅有些為難的開口問道:“碧瑤小姐呢?”
“我這就去喚她。”綠繡開口道,正準備轉身之時王毅卻攔住了她,王毅的神色瞧上去十分的為難,他道:“算了,恐怕現在碧瑤小姐不願意見我了。”
綠繡笑了笑,她道:“哪能啊,我家小姐天天心心念念著公子您呢,怎會不想建呢。”說罷,綠繡轉身去了阮碧瑤的房間。王毅瞧著她離去的方向,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片刻的時間,綠繡已經領著阮碧瑤來到大廳之中。阮碧瑤走到王毅跟前,欠身請安:“王公子好。”
王毅愣了愣,他打量著阮碧瑤,阮碧瑤的眼圈紅紅,臉上似乎有著淚水劃過的痕跡。王毅動了動嘴唇,不知說什麼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