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微量,琉璃府已經亂成一團。趙媽媽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屋內是王秀姝一陣一陣的慘叫聲,那叫聲令趙媽媽心驚膽寒。她已經派人去平南侯府與趙國公府告知,不一會兒,便瞧到平南侯府的人到了。老夫人下了軟轎,連忙走到趙媽媽跟前,焦急問道:“秀姝如何了?可是生下來了?”
趙媽媽歎息一聲,搖搖頭。過了一會兒,趙國公府的人也到了,趙老夫人卻是軟轎也忘了坐,匆匆趕到,她身後跟了一群人,趙媽媽哭笑不得,趙老夫人似乎快將趙國公府全員喚到場。
趙老夫人走到趙媽媽跟前,卻是來不及與老夫人寒暄,握住趙媽媽的手問起王秀姝的情況。趙媽媽輕聲歎息一聲,道:“還在生。”
正說著,便是瞧見王秀姝的臥房中一盆連著一盆的熱水送出。那水已然被血染紅。趙媽媽與趙老夫人不由得心頭一緊,正在此時,卻是聽聞到屋內一聲清脆的啼哭。
眾人歎息一口氣,孩子,終於出生了。
趙老夫人與老夫人對望一眼,二人走進屋子。隻見屏風之外,孩子在穩婆手中啼哭不止。屏風內的王秀姝卻是早已沒了氣力。綠繡與紅袖握著王秀姝的手,眼眸之中卻是熱淚連連。
王秀姝嘴唇動了動,聲音卻是微弱的不能聞,她道:“我想看看孩子……”
綠繡聽得仔細,連忙走出屏風。將孩子輕輕從產婆手中接過,走到王秀姝跟前。王秀姝瞧著這小小的生命,眼睛一眨,卻是落了淚。如若此時她還有力氣,定是激動不已。這個生命是她與阮天祁的結晶。
“是個小姐。”綠繡道,“大少夫人,你瞧,她多可愛啊。”
“就叫……阮青蘿吧。”王秀姝瞧著嬰兒輕聲道,此時阮青蘿似乎哭累了,已然閉上小眼呼呼沉睡。王秀姝伸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阮青蘿的麵容。接觸到她身上的那一刻,阮青蘿的體溫清晰的傳入她的手中。
那麼的真實,那麼的鮮活。王秀姝已經無法想到用任何詞語來形容。
“夫人,你先歇息吧,等你有氣力後再抱小姐也不遲。”綠繡見王秀姝的身子已經被汗水浸濕,便是喚來紅袖為王秀姝擦拭身子。王秀姝點點頭,應了綠繡的話。
綠繡抱著阮青蘿走到屏風之外。此時大家怕擾了王秀姝的清淨,都在會客廳等候。綠繡抱著孩子走到廳內,兩位老夫人連忙上前。“是個小姐。”阮青蘿道。
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後卻是揚起笑容,接過了綠繡手中的阮青蘿。但這一絲失落卻是叫趙老夫人捕捉到。趙老夫人不屑地掃了老夫人一眼。心中萬分的鄙視。這老夫人心中定是希望王秀姝生個兒子,好為平南侯府傳承香火,雖然這沒有什麼不對,可趙老夫人瞧到那眼神卻是渾身不舒服。
眾人在琉璃府逗留了一日。到了午後,阮蘇笙也來了。他是之後才收到的消息,他滿麵笑容的踏入琉璃府,與眾人寒暄一番後卻是將趙媽媽喚到了一旁。
“那消息你可有好好的隱瞞下來?”阮蘇笙問道。
趙媽媽知曉阮蘇笙說的是什麼消息。趙媽媽點點頭,臉上卻是顯現一片無奈。昨日她去阮蘇笙府中時,知曉阮蘇笙早已收到軍隊回城的消息。但此中卻是有一個壞消息。
阮天祁在軍隊中消失了。聽他派去的人彙報說是阮天祁在戰場上中箭,在營帳之中一直昏睡,不知是何緣由,本該昏睡的阮天祁第二日卻是在營帳中消失。眾人尋找了許久,卻是沒有找到阮天祁的所在。
到了第三日軍營收到敵軍的傳書,敵軍說已經俘虜了主將阮天祁,讓他們束手就擒。朱樂灝派人潛入敵營,找遍敵營卻是沒有瞧見阮天祁。但他卻恰巧聽聞敵軍的會事商議。阮天祁在昏迷時被他們綁了去,途中卻是醒來,與他們的人爭鬥一番後卻掉落懸崖。
士兵將自己聽聞的消息告知朱樂灝,朱樂灝派了士兵去懸崖下尋找,卻是沒有瞧到阮天祁的蹤影。朱樂灝將此事告知了阮蘇笙安插在軍營中的人,讓他將此事帶給阮蘇笙。
這幾月來阮蘇笙一直暗中調查此事,但他卻是不敢與王秀姝講。如若是平時,他講也是情理之中。但如今王秀姝身懷六甲,如若她知曉阮天祁遭遇不測自然心中萬分擔心。
如今王秀姝已誕下子嗣,此事自然也瞞不了多久。
阮蘇笙歎息一聲:“後日告訴秀姝吧。”這幾月來他一直尋找阮天祁的下落,他相信阮天祁還活著。
趙媽媽點頭,目光卻是望向王秀姝的臥房。她不知曉如若將此事告知王秀姝,王秀姝會是如何反應。她與阮天祁的情誼不是她可以拿捏的。她會崩潰麼?還是會悲傷?趙媽媽不敢想象。
王秀姝這夜睡得格外的安穩,綠繡抱著阮青蘿去往奶娘的去處,她瞧著正閉著眼享受著甜美乳汁的阮青蘿,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
這是暴風雨的前夜,眾人卻是對此一無所知。
三日後,當阮蘇笙正要去往琉璃府時,小廝卻傳來一個消息。阮蘇笙大為震驚,問道:“可是攔下來了?”
小廝點點頭。“人在哪裏?”阮蘇笙問道。
“我把他安置在了柴房。”小廝道。
阮蘇笙連忙起身去往柴房。隻見柴房內一名男子睜著眼睛驚恐的望著阮蘇笙。嘴裏被塞了破布的他卻是發不出聲音,隻能“嗚嗚”慘叫著。
這男子身上穿著布衣,腰間卻是佩戴著柳府特有的腰牌。阮蘇笙走近他,將他腰間的腰牌取下扔往一處。這幾月來王秀姝讓他注意柳府的動向,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去往柳府查探。卻發現柳老爺派了一人去往小牛村。
隻派一人,說明此事極為隱蔽。阮蘇笙見那人去往小牛村後向村民打聽王秀姝一家的消息。那人不愧是柳府精銳,隻用一日竟然已經對王秀姝的母親懷疑起來。阮蘇笙曾聽聞王秀姝講起過自己母親的身份。
當時王秀姝被封郡主,阮蘇笙對此事好奇不已。王秀姝沒有隱瞞阮蘇笙的意思,便與他講起自己母親與錦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