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頓了頓,繼續道:“當時的柳貴妃還未入宮,莊曾子此人極為聰慧,為柳府鞍前馬後,柳府家業越做越大更是與莊曾子脫不了幹係。那時莊曾子已有三十幾歲,與正值十四的柳貴妃暗生情愫,柳老爺答應莊曾子,將柳貴妃嫁與他為妻子。但不過一年,柳老爺便背棄了諾言,將柳貴妃送到了宮中。柳貴妃傾國傾城,自然被皇上看重,進宮之後便被冊封嬪位。”
王秀姝靜靜的聽著,並未打斷趙媽媽。趙媽媽繼續道:“不到一年便產下二皇子龍澤旭,那時的柳貴妃全然已經放棄與莊曾子的往日情分,宮中的榮華富貴已經蒙了她的眼,寵愛她的皇上更是比莊曾子風度翩翩,柳貴妃便再也不理會莊曾子,甚至對莊曾子產生厭惡,嫌棄莊曾子的身份。”
王秀姝歎息一聲,如此才子佳人就這麼被榮華富貴分離。如果此事是真,那莊曾子心中定是怨恨柳貴妃。
“聽說有一年柳貴妃回娘家省親,莊曾子知曉後十分欣喜,偷入柳貴妃臥房中希望柳貴妃能與他私奔,但柳貴妃卻是拒絕了他,並讓他別再騷擾自己。傳言莊曾子一氣之下玷汙了柳貴妃的身子。當然,這隻是外人傳言,因為柳貴妃回娘家不久之後,莊曾子便在柳府中自盡。”趙媽媽道,“而據說這櫻茵公主,便是莊曾子的子嗣。”
“這……這消息可是準確?”王秀姝問道。
“柳府曾將伺候柳貴妃的柳府小廝與丫鬟斬盡殺絕,但唯獨有一丫鬟,雖被劍刺中卻無性命之憂,她爬出亂葬崗後居然逃命到了趙國公府,將此消息告知了趙老夫人,趙老夫人憐惜她,將她留在身邊做了灑掃丫頭。”
王秀姝大吃一驚,看來這傳言是真實的。但她卻是不明白,這事既然鬧得沸沸揚揚,為何皇上卻不知曉。“此事皇上知曉麼?”
“就算皇上有何懷疑也被柳貴妃搪塞下來,這宮中對柳貴妃妒忌的人很多,皇上隻當是有人故意傳的柳貴妃的閑話。”趙老夫人歎息一聲,正是如此可以看得出皇上對柳貴妃的寵愛。
王秀姝也算是明白過來,為何柳貴妃會對櫻茵公主如此態度。原來竟是受辱所生,可這又是何必呢,那莊曾子畢竟也是她曾愛過之人。
“想必櫻茵公主也怨恨柳貴妃吧?”王秀姝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櫻茵公主才會察覺到柳貴妃要對她不利時救助與她。
趙老夫人點點頭,卻是一聲歎息,她道:“這櫻茵公主也隻是個可憐之人罷了。”
王秀姝不置可否,但她猜想得到原本這柳貴妃設下這計謀隻是為了對付她,柳貴妃大肆在賓客間搜查,本身即為不妥,賓客都為大富大貴人家,怎會貪圖她一塊玉鐲子。西域的又怎樣,在這些人眼中卻又不是太過名貴。
但王秀姝卻是不同,她的身份本身尷尬,並非富貴人家出身,且一般城中百姓都比不上,如若是在她身上搜出這玉鐲子效果定然不同,在場賓客便會理解柳貴妃的用意,並會當眾指責王秀姝,如此一來,王秀姝的品行便被柳貴妃輕易打破。
但王秀姝原本相好的計劃本就能破柳貴妃的用意,隻要不在她身上搜出這玉鐲子,柳貴妃自然也拿她絲毫沒有辦法。這櫻茵公主此番作為卻是多此一舉。這讓柳貴妃在眾人跟前卻是丟盡了臉麵。如此,柳貴妃定是不會輕易繞過櫻茵公主。
果真如同王秀姝猜想。柳貴妃居住的椒房殿內,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櫻茵公主的嘴角已然淌下一抹鮮紅。她並未因疼痛而叫喚,而是跪在地上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絲。對於柳貴妃的打罵她早已習慣,如此再受一次又有何妨。
“你這個賤人,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麼?”柳貴妃咬牙切齒,這丫頭公然壞了她好事不說,讓她淪為眾人笑柄。就算這些人礙於她的身份人前不說,但背後不知會如何議論她,定是會以為她柳妃是個小氣之人,竟然當眾令眾人難堪,
櫻茵公主並未答話,跪在柳貴妃跟前的她神色冷漠。柳貴妃望著櫻茵,櫻茵繼承了她的美貌,年僅十六的她已然美得不可方物,可櫻茵公主的眼睛卻像極了那個人,那個令她恨之入骨的人。
當初那人玷汙她的身子,她抽出那人腰間的利劍刺穿了那人的心髒。她無法原諒這人,更無法原諒那人如此肮髒的身子觸碰到她。這是柳貴妃一生的恨。可是她卻生下了此人的孩子。
這人長得如此像他,這令柳妃如何不恨。隻要看著櫻茵,便想到那人對她的粗暴。那是她的噩夢啊。
“你是不是已與王秀姝已經有所勾結?怎麼,難道你還像害我不成?”柳貴妃挑起櫻茵的下巴,櫻茵嘴角禁閉,無論柳貴妃如何逼問,她都一言不答。她早已對疼痛麻木。她還記得她懂事的年紀,宮中早有傳言,說她沒有一絲一毫像慶帝。這更是引起了慶帝的懷疑。
柳貴妃跪在慶帝跟前痛哭,並劃開櫻茵的手指與慶帝滴血相認。兩滴血融合在一起,這才令慶帝放下心來。那時的櫻茵還小,她隻曉得劃開手指是多麼的痛,她當即大哭,卻沒有引來母親的絲毫憐憫。
櫻茵很小就知曉自己的親身父親並非是當今聖上,而是一個草芥之輩。滴血認親又如何,柳貴妃早已在從中做了手段,那血才能融在一起。可假的卻是成不了真。她從小被柳貴妃打罵。有一次最重,臉上大片的傷疤引來了慶帝的懷疑。
那時起,柳妃再也不打她的臉。而打她被衣物遮蓋住的身子。她的母親是一個瘋子,她憎恨她的母親,憎恨得恨不得她去死。
柳貴妃知曉自己拿櫻茵毫無辦法,她冷哼一聲,輕聲對身旁的宮人道:“禁她三日食,看她老不老實。”
“是。”宮人唯唯諾諾的回答道。柳貴妃不再多言,派人將櫻茵送回了她的府邸。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她,一刻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