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月公主這才知曉自己講錯了話。此番話她能對任何人說,可是卻不能對長公主講。長公主曾改嫁三次,在京城中早已引來不少的風波閑話,她雖不在意,可是身旁的人卻是無人敢跟她提及此事。
如今淺月公主不知深淺,罵了王秀姝二嫁有失德行,這也相當於罵長公主了。淺月公主約莫有些心慌,長公主雖疼愛與她,可是卻不同於她的父皇與母後,並不是事事謙讓她的那種疼愛。
“長姑,淺月不是這個意思,淺月並沒有侮辱長姑的意思,這王秀姝與長姑的身份不同。”淺月解釋著,卻是越解釋就更令人誤會,在長公主的眼中自然變成了,身份尊貴的改嫁不失德行,身份地位的改嫁失了德行。
長公主歎息一聲,她總不至於因這事而與一個小輩動氣。長公主揮揮手:“時日不早了,你回宮吧。”
淺月公主動了動櫻唇,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看了一眼已經背對自己正要離去的長公主,她終是沒有講出一句話,轉身回了宮中。
王秀姝回到晴風院用了晚膳,在院中小走片刻,百合正從偏房走了進來。百合悄無聲息站在遠處瞧著王秀姝,眼眸中盡顯羨慕神色。王秀姝抬眼,與百合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她回過身子,朝著百合微微一笑:“來了為何不說一聲?”
“我見你正在消食,不好打擾。”百合道。王秀姝將她領到廳中,問起了話:“事情辦得如何?”
“回主人,我已經成功將張生張落兄弟二人離間,如今張落想要在今晚刺殺張生。”百合道。王秀姝點點頭,舉起茶杯飲了一口溫水,自己她有孕以來已經不再飲茶。三餐吃喝都由趙媽媽精心安排。
“希望一切順利吧。”王秀姝道。她當初之所以派百合勾引張生張落兄弟二人,正是因為阮蘇笙派人打聽到張生與張落的關係。張落雖與張生如手足兄弟,卻事事被張生所控製,與他在一起更是如同下人一般。
王秀姝想著,定是沒有人願意生來便輸人一等,張落心中定是早有怨言。如今百合要做的就是借刀殺人,讓張生血債血還。
“這二日與他兄弟二人相處,我注意到他兄弟二人正在做一檔地下買賣,”百合道,她密切關注著這兄弟二人,他兄弟二人昨日傍晚去了碼頭,悄悄運了一箱貨物運到柳府。百合潛入柳府的下房查探這箱貨物,卻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香味。
“藥香味?你可分辨得出是什麼藥材?”王秀姝問道。她聽到藥材二字時心下一怔,前生慶帝因病逝世,朝中大臣擁戴二皇子為王,但今生她見過慶帝,慶帝的精神不像是會突發疾病的兆頭,慶帝這病可能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是九頭獅子草,三白草,三爺木通,大麻這幾味藥材,”百合是行醫之人,自然對藥材熟悉頗為深切,“這幾味藥材雖為治病良藥,可合在一起卻是會叫人心智混亂,身子慢慢變弱,最後消瘦而死。”
果然如同王秀姝猜想的這般,她可算是明白過來柳家打的是什麼主意。一個區區柳氏府門竟然敢對聖上不利,這是該誅滅九族之事。“這病還有醫治的方法麼?”王秀姝問道。
“有是有,不過我需研究一下,”百合道,她從未解過此毒,但她行醫多年的經曆卻是告訴她此毒可以解。王秀姝不置可否,她走動片刻,輕聲道,“要盡快。”
百合輕聲道:“是。”
百合走了下去,王秀姝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事不明,剛想喚住百合伸出的手指卻又愣住,她收回了手,歎息一聲搖搖頭。王秀姝想問的是百合心裏那事,最近幾日不知為何,對於百合她確是有了不同的看法,將此人放在了心上。她的一切是一個謎,令人想要靠近了解。
柳府內,張生與老管事談得甚歡,老管家答應張生求婚之事,但必須先瞧瞧是哪家的姑娘,張生答應他,明日帶著百合來與他相見。談成之後張生拱手告辭回了自己的去處。此時夜已深,張生點著燈籠走在路上,嘴裏不自覺的哼著小曲。
興致當頭的他卻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張落已經悄然跟近,張落舉著鐮刀狠狠劈向張生,正是此時,遠處飛來一石子砸在張落的腳踝處,他重心不穩向一旁倒去,鐮刀劈在張生的手臂,鋒利的鐮刀將張生的血肉削去了大半,張生慘叫一聲,在地上連連打滾。
他雙眸鎖定張落,張落的手中舉著的鐮刀正滴著血,張生咬緊牙關,忍著疼痛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拔出腰間的佩刀,戰戰兢兢的對著張落。“你想殺我?”張生問道。張落此時卻是有些慌亂,他刺殺不成被人發現,手中的鐮刀早已顫顫發抖。
“你……你該死……”張落抖動的牙齒憋出如此一句話。不知為何,他慌亂中確是帶了一分爽快。張生將他踩在腳下的日子太久,久得令他都快要麻木。是百合喚醒了他。張落知曉現在如果自己再刺一刀,再刺一刀張生定然會死去,柳府的掌事之權定會落到他的頭上。
鼓足勇氣,張落朝著張生逼近,張生舉著長刀嚴正以待。當張落的鐮刀快要刺向張生時,腳踝卻如剛才一般,傳來鑽心的疼,他的鐮刀撲了空,而張生的長刀卻是結結實實穿過他的肩膀。
張生拔出長刀,臉上濺了刺紅的血液。張落肩膀傳來鑽心的疼,見張生的長刀再一次的刺向他,他向一旁滾去,岔開刺來的長刀。
“我待你如此不薄,你竟然要取我性命!”張生狠狠盯著張落,他這幾日對張落一直不滿,張落明知道他對百合的情誼竟然還去與百合相見,今日又來刺殺他,如此心機令張生憤恨。
張落知曉他現在必然要將張生殺掉,否則他會被張生幹掉。他的血一直泊泊往外流著,流得令張落的視線開始模糊。張落舉起鐮刀,用盡了力氣朝著張生劈去,此時張生的長刀也朝著張落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