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綿綿細雨在夜晚悄然落幕。晴風院被寂靜的夜晚包裹著,偶有雨水從瓦片滑落的“滴答”聲。趙媽媽在浴桶內倒滿了熱水,氤氳的白霧將王秀姝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包圍。趙媽媽將藥包置於桶內,藥香味在水中蔓延開來。
“這是府醫開的驅寒的藥,你先泡著,”趙媽媽說著從浴桶旁站起身子,拍拍自己的裙角,“大少爺才回來,我去給他準備些熱粥飽腹。”
王秀姝點點頭,舒心的閉上眼眸:“有勞趙媽媽了。”
趙媽媽繞過山水屏風悄聲走出了屋子。王秀姝輕輕仰頭呼吸,她感覺鼻腔內通順了許多,額頭的沉重似乎也有緩解的跡象,不由得放軟自己的身子,靠在浴桶旁,頭輕輕擱在手臂之上,悠然的享受著。
趙媽媽將熱粥端到前廳,阮天祁此時換下了被雨水打濕的衣裳,身上的青色長衫是炭火烘烤過的,微微帶著暖意。趙媽媽將粥擱在桌上,輕聲喚道:“大少爺,用些粥填下肚吧。”
阮天祁走到桌前,端起粥碗喝了起來。似想到什麼,他抬起頭問道:“趙媽媽,秀姝身子好些了嗎?”
“好些了,雖還有些咳嗽,但熱度褪下了。”趙媽媽笑了一聲,回答道。
阮天祁放下心來,手中的湯匙正要放下,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慌的呼喚聲:“來人啊!”然後是水的“嘩啦”聲,響聲驚動正在前廳中的阮天祁與趙媽媽二人。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王秀姝的房中,阮天祁連忙趕了過去。
一人影躍上房,阮天祁趕去時雀生已然隨著那人影跟了上去。阮天祁看了一眼,並未跟上去,而是推開門,走到屏風後。此時的王秀姝站在一片水漬之上,身上披了薄薄一層白紗,發絲上的水珠將紗染開,露出肌膚的顏色。
“姝兒,出了何事?”阮天祁連忙脫下外衣披在王秀姝的身上,隻見房中一片狼藉,浴桶被整齊的切成兩瓣倒在一旁。山水屏風殘破不堪,處處留著被利刃劃過的痕跡。王秀姝的心還未平複下來,她緊緊拽住薄薄的白紗,麵容卻是如白紙一般的慘白。
“有刺客。”王秀姝的牙齒有些發顫,她掩嘴咳嗽了兩聲,冷風順著門溜進了屋子,在她耳畔前輕輕吹拂而過,身上的水漬早已冰冷,侵透著她的肌膚,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雀生已經追去了,看清那人麵容了嗎?”阮天祁問道,趙媽媽取來了衣裳為王秀姝穿上,為她披上了秋板貂皮,王秀姝的身子這才暖和了起來。
王秀姝搖頭:“臉上蓋著麵紗,看不清。”她回想起來覺得有些心驚膽戰,如若不是她閃躲及時,那刺客手中冒著寒光的劍刃就要刺穿她的胸口。
此時雀生已經追上了那身著黑衣的刺客。刺客見逃脫不掉,反退為進將手中的長劍朝他斬去。雀生躲過長劍,“刷”的一聲從腰間取出佩劍朝著刺客揮去。在房梁頂上二人打得不可開交,刺客慢慢從攻變成了守,被迫接下雀生賜來的一劍接著一劍。
雀生看準了時機,劍端一挑,刺客的手腕頓時被劃出一道長痕。慘叫一聲,刺客手中的長劍垂落於地。
“你是誰?”雀生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握住手腕,神情痛苦不堪。雀生用劍端挑開他的麵紗,將其一把拽下房梁。這刺客長相醜陋,臉上有一塊紅色胎記,赫然醒目。刺客冷哼一聲:“要殺要剮誰你便,今天落入你手裏算小爺倒黴。”
阮天祁將王秀姝護在懷中,他走出屋子,雀生拽著刺客的領子將其扔到阮天祁與王秀姝的跟前。王秀姝見這人麵容恐怖,也是一驚:“我與你有何淵源為何要刺殺我?”
“小爺我隻是拿錢做事罷了,”刺客冷笑,雙眸在王秀姝身上一掃,他狠狠一咬,口中湧出鮮血,他朝著王秀姝淫邪的笑,“你這小妞身材不錯,可惜我是派人刺殺你的,不然……”刺客咳嗽兩聲,阮天祁聽到他的話頓時上前,抽出雀生的佩劍狠狠刺入此人的心髒。
刺客麵容痛苦的扭曲,他掙紮了兩下重重朝著身後倒了下去。阮天祁拔出劍,朝著雀生道:“把他處理了,別讓別人看見。”
“是。”雀生一把扛起刺客的屍首,走了下去。
如若這不是平南侯府,他定是不會便宜了這刺客,定是要將他大卸八塊把他眼珠子挖出來。“這人竟然能自由的出入平南侯府,想必是平南侯府中的人派來的。”王秀姝道。平南侯府也是大戶人家,院落複雜,這刺客明顯是衝著他來的,想必對這平南侯府熟悉的很。
“恐怕是老夫人下手吧。”阮天祁道。阮居安的夫人雖各個都是大戶人家,但手下哪裏會有武藝高強之人,阮居安率領的將士是朝廷編製,自然不會私自為他辦事。如此一想,隻有老夫人與老侯爺能有此本事。
王秀姝同意阮天祁的看法,老夫人對她現在防範得嚴。阮天銘一事老夫人已經懷疑到她的頭上,她不是輕易放棄之人,阮天祁與王秀姝忤逆令她氣惱,且淺月公主一事老夫人至今都沒有放棄。
老夫人已經將王秀姝視為眼中釘看待。“這幾日看來我要裝病了,老夫人派人來刺殺我,自然這人的本領老夫人是看中的,如若她知曉此人沒有傷我半分,她定是會懷疑到身邊有勢力保護,”王秀姝歎息一聲,“這幾日就對外宣傳我被人刺傷,需要休養吧。”
“我會讓雀生多派幾個人手來加強看守晴風院。”阮天祁想起來就覺得心驚膽戰,老夫人居心叵測,如今在平南侯府的日子更加艱難,這讓他如何放心讓王秀姝。
阮天祁扶著王秀姝回到房中,王秀姝躺在榻上,受了驚嚇的她咳嗽不止,嬌媚的雙頰上染了一抹紅。“天祁,有一件事我要與你講,”王秀姝握住阮天祁的手,雙眸微皺開了口,“五夫人告訴我,讓你千萬別去出征金魏國。”
“她是如何知曉我要出征金魏國?”阮天祁有些詫異,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