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祁回到平南侯府已是傍晚,府中在今日設立的家宴阮天祁已然是錯過。綠荷與紅袖隨著王秀姝去往鶴鳴堂,趙媽媽見阮天祁回的匆忙,心下自然是喜的,親自去了灶台為阮天祁下了碗餃子。
阮天祁大口吃著餃子,這三天他全神貫注對付那突如其來的刺客著實是沒有吃多少,如今聞到那餃子的香味,阮天祁早已饑腸轆轆了起來。趙媽媽在一旁欣慰的看著阮天祁阮天祁將餃子的湯底也喝得一幹二淨,忙又給他盛了一碗。
“大少爺是餓壞了吧,來。”趙媽媽將盛滿餃子的碗遞到阮天祁的跟前,阮天祁右手接過,卻顯得有些吃力,湯碗也隨之抖動。他慌忙換作左手,將碗端平。
趙媽媽顯然是注意到了阮天祁,上前捧過他右手瞧了個仔細,問:“你手咋了?”
“受了點小傷,已讓太醫瞧了不礙事的。”阮天祁道。
趙媽媽半信半疑,瞧著他的手臂不肯撒開眼。阮天祁知曉趙媽媽關切自己,從懷中掏出一紙藥單遞給了趙媽媽:“這是太醫開的藥,跟著上麵的吃不出一月就好了。”
趙媽媽接過藥單才長舒了一口氣,可心中仍是為阮天祁捏了一把汗。阮天祁身為將軍,自然是時時刻刻刀光劍影,像這樣的情況恐怕日後會常常發生。
而大少夫人又是個焦心的主,自是會擔心萬分。正想著,屋外傳來紅袖的一聲抱怨:“那大小姐著實過分,現在大少夫人身為郡主,她居然還敢在大少夫人跟前叫囂。”
“紅袖,”王秀姝的聲音卻是淡淡的,“隨她去吧,如今她在二皇子府中日子也不好受,回到平南侯府自然是要叫囂出氣。”今日鶴鳴堂內,阮青靈打扮精致華麗,儼然一副受寵妃子的模樣,嬌笑鶯鶯。她懷中是還在繈褓中的皇孫,老夫人接過皇孫,笑得合不攏嘴。
一群人圍著老夫人不斷誇讚著這皇孫生得好生俊俏,阮青靈聽著,不禁嘴角上揚,輕蔑一瞟身旁的王秀姝。但王秀姝曾讓君蓮生前去二皇子府中打聽過,阮青靈這番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二皇子的正妃緒娘娘自然是看不慣阮青靈的妖精打扮,常常與之麻煩。
而二皇子,因與阮青靈的那般醜事曾在慶帝跟前抬不起頭,因此對阮青靈已然興致乏然,從未去過阮青靈的小院探望。好在阮青靈肚子爭氣,與二皇子生了個小皇孫,慶帝高興,賞賜了阮青靈一些金銀首飾,二皇子這才對阮青靈緩和了些。
但明白人都知道,慶帝這番作為無非是慰藉平南侯府罷了。阮青靈哪裏會想這麼多,她仍然當自己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平南侯府大小姐,家宴一結束,將小皇孫送回了海棠苑,她便急急攔了王秀姝的去路,冷嘲熱諷了一番。
阮青靈自然是知曉王秀姝被封為琉璃郡主的事,她為此事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眼中潑出硫酸毀了王秀姝那不可一世的臉龐。王秀並未搭理她,微微一笑,從她的身旁飄然而過。身後傳來阮青靈的潑罵聲。
王秀姝隻當犬吠,然而紅袖卻為自家主子報個不平。她終是忍不住,在王秀姝跟前抱怨了一番。王秀姝卻是淡然一笑,她知曉紅袖是為她抱不平,並不怪罪。阮天祁聽見王秀姝的聲音,連忙站起身子從屋中迎了出去。
“姝兒。”阮天祁喚道。
王秀姝抬首,見阮天祁朝著自己走來,她詫異片刻,一抹微笑在她嘴邊盛開,迎了上去:“怎麼回來得這麼快,宮中的事都解決了麼?”
阮天祁點點頭,屋外小雪飄揚,一抹雪花落在王秀姝的青絲之上,阮天祁生怕王秀姝著了涼,連忙扶著她入了屋子。
“吃晚膳了麼?餓不餓?我喚人去準備。”屋中炭火旺盛,去了身上的寒氣。王秀姝脫下鬥篷遞給紅袖,還未來得及休息,便噓寒問暖了起來。
趙媽媽笑容可掬,還未等阮天祁作答走上前來道:“大少夫人放心,大少爺已經吃了。”
王秀姝點點頭,這才安下心來。王秀姝如今貴為郡主,本著府中的下人自然是要喚她為“郡主”,但比起“郡主”這個稱呼,王秀姝更愛“大少夫人”這一稱位,因為這一稱謂代表著她是阮天祁的妻子,所以王秀姝令眾人私下都改了稱呼,按照原先的來。
“明兒個就是初一,咱倆先去拜見老夫人,收拾一下行李初二回小牛村。”阮天祁道。他知曉王秀姝對這事雖嘴上不提,心中自然著急萬分,誰家女兒出門在外這麼久,不想念親人的呢。
王秀姝知曉阮天祁的心意,點點頭。此時綠荷抱了一筐紅紙與剪刀走入堂中,笑道:“大少夫人,都備齊了。”
阮天祁見這一筐的紅紙,甚是疑惑,問道:“這是?”
“好歹也是過年,我瞧這晴風院沒有一絲喜氣,便想弄些剪紙來裝飾一番。”王秀姝道。
阮天祁一聽恍然大悟,雖然家宴已去,但晴風院還未正式過個年,王秀姝心細,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我來幫忙。”阮天祁道。
紅袖等人見二人已然開始忙活剪紙便要下去,卻被王秀姝喚住:“大家都過來坐著一起剪罷。”
眾人麵麵相覷,按理來說他們是下人自然是不可以與主子同坐,阮天祁見眾人遲疑,跟著道:“還愣著幹什麼,都過來罷。這麼多紙,我二人自然是剪不過來的。”
趙老夫人雖懂上下有別,但她知曉王秀姝的性子,從未當她們是下人看待。她自然也不好抹了王秀姝的心意,領著紅袖與綠荷二人與王秀姝夫妻二人圍成了一桌子。
阮天祁扛槍弄刀是他的強項,可是剪紙這一手藝卻顯得生疏,不大一會兒,他手中剪出了一樣四不像。
“你剪的這是什麼?”王秀姝啼笑皆非,掩著嘴笑道。
“呃……馬匹。”阮天祁道,他有些尷尬,連連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