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寡婦之前是見過錢大虎的,隻是那時候錢大虎蓄著絡腮胡,很是野蠻嚇人。現在刮了胡子的錢大虎,她卻是沒有見過的,見他跟在王秀姝的身後,便以為他是王秀姝的妹夫。
錢大虎上前一步,緊緊地掐住謝寡婦的脖子,直接把她提了起來。
“謝祖榮是嫌自己的名聲還不夠臭嗎?竟然讓你這個秀才娘,這樣明目張膽的到我家來行竊,我現在就是掐死你也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這個時候,謝寡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道理。她掃了一眼王秀姝,見她正滿眼不屑的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她以前看王秀姝。
錢大虎的手越收越緊,似乎真打算就這樣掐死她,謝寡婦害怕了。她揮動著雙手,想讓錢大虎將她放下來,但是錢大虎卻不給她任何發聲的機會。謝寡婦又看向王秀姝,王秀姝卻隻是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謝寡婦,你可有想過今日的下場!你以為這還是你的謝家村,還是你的謝家嗎?”
王秀姝一步步地朝謝寡婦走去,她想起了上一世,她是如何哀求謝寡婦相信她的清白的,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可是謝寡婦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更別說那薄弱的信任了。
如今,謝寡婦命在旦夕,卻想著要她王秀姝救她,她是不是覺得王秀姝這三個字就是柔弱好欺的借名詞。
“相公,我們今天可是抓到了一個私闖我們家的小偷,怎麼處置我們有權利自己做主的。”
王秀姝的話讓錢大虎手上的力更大了一分,謝寡婦已經沒辦法正常的呼吸了。
“謝寡婦,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終有報的。”
謝寡婦陷入昏迷前,聽進耳朵裏的便是王秀姝的這句話。
“姝兒,我把她丟到深山裏去喂狼算了。”錢大虎聽到王秀姝說,把謝寡婦丟到山腳下去,頓時便有些不滿。他家姝兒就是太心軟了些,明明這老婆子那樣欺負她。
“把她丟到山裏喂狼確實能大快人心,但是想來她一定是在村裏打聽到我們的住所,村裏的人都知道她來了我們這兒,要是真消失了,反而讓我們背上罵名不劃算。
再說了,要懲罰一個人,便是讓她親眼看看她一向看不入眼的人,過的比所有人都好,不是更燒心麼。她隻是聽說我嫁了戶彩禮豐富的人家,便想著上門來一探虛實。若讓她知道我嫁了世上最好的男人,她豈不是得嫉妒死!”
要王秀姝說,謝家的所有人一夜斃命都是老天有眼,但是她卻不能讓錢大虎背上人命,也不能讓她才剛剛開始的好日子受到她的影響。
她要跟錢大虎好好地過日子,過的比任何人都幸福,這樣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詆毀過她的人,才會後悔嫉妒,她才會感到快感。
錢大虎把王秀姝一把攬進懷裏,粗糙的大手撫在她的頭頂,輕聲安慰道:“姝兒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王秀姝心裏對謝寡婦的怨恨還沒有完全消散,聽到他這樣類似表白的話,頓時便軟了。這個男人看起來粗魯,便實則心細如塵,體貼入微。
催促著錢大虎把謝寡婦丟下山,兩人便一起坐在屋子裏。錢大虎掏出一個袋子遞給王秀姝,見王秀姝有些不明白,他便摸著頭解釋道:“這是置辦彩禮後節餘的銀錢,以後家裏的銀錢都交由你保管,我也用不著。”
這一刻,王秀姝的眼淚就這麼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謝祖榮整天想的是怎麼把她手裏的嫁妝騙走,讓她淨身出戶;可是錢大虎做的卻是把他僅有的一切,包括人或財,全部交給她保管。
她並不在意家裏誰當家,但是錢大虎的做法卻無疑是讓這個家裏以後大小事情都聽她的。
王秀姝不說話,將袋子給推了回去。錢大虎見她掉淚又不肯接錢袋,頓時便著急了。
“姝兒,你別哭呀,你要是嫌少我以後會加倍努力的。以前是一個人,也沒覺得錢有啥重要的,可是如今我們成親了,我有了你,以後或許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所以家裏的銀錢便要計劃著來,我一個粗老爺們,不太懂這些,所以才想著交給你來管比較合適。”
錢大虎解釋的很著急,生怕王秀姝看低了他,卻被王秀姝撲了個滿懷,王秀姝雙手吊在他脖子上,將小臉帖在他的胸膛上,悶悶地聲音從胸膛傳來:“傻瓜!”
她哪裏是嫌錢少,她是覺得他傻的可愛。
恕嬌似嗔的聲音,再加上懷裏的溫香軟玉,錢大虎要是再還忍得住就怪了。素了二十幾年,突然吃上肉,食味知髓,當即便覺得全身都滾燙的。
將懷裏的小女人打橫抱起,就往床上壓。
“大虎,錢大虎,現在還是大白天的,你能不能收斂點。”
王秀姝惱羞成怒的聲音響起,要早知道一個小動作會引發這個男人的狼性,她說什麼也不會那麼一撲的。
兩人這樣一折騰,便連晚飯都省了。天亮,便到了王秀姝回門的日子。
錢大虎整理了一些自己之前打獵留下來的皮毛和臘肉,便帶著王秀姝回了王家村。
在王家村的村子門口,碰到同村的人,王秀姝都會微笑著打招呼,錢大虎也跟她一起有禮的稱呼著那些老人,碰上一兩個孩子,便會掏出前幾日成親餘下的糖果分發出去。
王秀姝看著這高大的男人做著這些微小的事情,再一次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王光亮早早地便在家門口等著了,遠遠地看到高大的錢大虎便著急地朝門內喊著“爹娘,妹子和大虎回來了。”
柳氏和王啟旺也都激動的迎出門來,柳氏見到女兒麵色紅潤,走路姿勢有些怪異,了然地一笑,心頭的巨石終於是放了下來。
“爹、娘、大哥我們回來了!”
“嶽父、嶽母、大哥,我們回來了!”
比錢大虎小上好幾歲的王光亮,被錢大虎的這一聲大哥叫的很不好意思,他站在那裏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王秀姝則站在錢大虎的身邊,看著自家大哥的窘樣,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