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自從得了風寒以後就一直反反複複的,吃了藥也沒有多大的用處,聽到王秀姝的聲音,柳氏掙紮著從炕上掙紮著起來,“秀姝呀,是不是你回來了?”
聽著柳氏不太真切的聲音,王秀姝匆匆的將門簾搭起來,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娘,你怎麼樣了?”
柳氏的臉色蠟黃,也不是什麼營養不良,就是因為長時間的臥床而造成的,看到王秀姝進來,柳氏費力的說,“秀姝你怎麼回來了,和祖榮沒鬧什麼矛盾吧?”
雖說兒孫有兒孫福,可是自己的閨女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王秀姝將窗子開了半個,讓風能夠進來,然後搓了搓手坐在炕邊,“也沒啥大事,就是聽村裏人說娘你生病了,我回來看看。”
“啥病呀,就是風寒而已,也值得你跑回來。”柳氏搖搖頭,表情有點木然。
大門口,錢大虎提著幾隻野雞就過來了,看到王光亮在門口,於是招呼著,“光亮,我聽說嬸子病了,現在怎麼樣?”
“吃藥了,應該沒什麼大事,”王光亮摸著頭笑了笑,看著錢大虎手上提著的野雞,有點不好意思了,“大虎哥,你拿這個做什麼呀?”
還沒開春,想來山上的野雞並不好打,所以王光亮覺得不好意思。
錢大虎笑了笑,然後將野雞塞到了王光亮的手上,“有什麼值當的,你給嬸子補補身體。”
王秀姝也打著門簾出來了,“大虎哥,不好意思,又讓你給破費了。”看著地上的幾隻野雞,王秀歎息了一聲,自己這是和人牽扯的越來越深了。
錢大虎搓著手,餘光看著王秀姝好好的,才鬆了一口氣,“幾隻野雞而已,有什麼破費的,再說,那山都是大夥的。”
之前聽跟他一起打獵的男人說,王秀姝被夫家磋磨,本來錢大虎就想去看看的,結果碰巧他師父要去雲遊,他錯失了這個機會。
所以隻能借著送野雞的機會來看望一下王秀姝,沒什麼事情他就放心了。
王秀姝也笑了笑,她也知道錢大虎是好心,“哥,既然大虎哥都送來了,你就別推辭了,”說著又看向錢大虎,“大虎哥,中午飯就在咱們家吃吧,就別走了。”
本來錢大虎還想著,有什麼借口可以留下來,聽到王秀姝這樣說,不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那就麻煩秀姝妹子了。”錢大虎笑嗬嗬的說著,然後和王光亮說起了山上打獵的事情。
“秀姝,來,”柳氏聽到外邊的說話聲,心裏也是樂嗬的,看到王秀姝進來,柳氏在炕麵下摸摸,拿到手帕將銅錢遞給了王秀姝,“拿著錢買點酒去,也讓大虎暖暖身子。”
王秀姝推拒著,連連擺手,“娘,我這裏有錢,我給他們買酒去,您就別管了,今天就等著喝熱乎乎的雞湯吧。”說著,就趕緊跑了出去。
雖說王家吃穿不愁,可是也要攢銀子給王光亮娶媳婦的,因為王光亮腿受傷,還有過年,王家也沒剩下多少銀子了。
暖暖的雞湯上漂浮著一層油花,王家也是其樂融融,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就連平時不吃酒的王秀姝都被迫喝了兩杯。
相反,謝寡婦家卻是冷冷清清的,冰鍋冷灶的,到處都透著冷冰。
“娘,我的嫁妝到底要怎麼辦?”謝玉香穿著半新的花棉襖坐在正房,因為天氣冷的原因,她一邊說一邊還跺著腳。
謝寡婦臉上的皺紋仿佛又增加了幾分,雖說能將謝玉香嫁給李誌當妾是享福,可是,這嫁妝可是愁死個人了。
“王秀姝怎麼還不回來,這是要餓死我們?”謝寡婦想著想著氣就不打一處來,明明知道家裏要辦喜事,結果還要回家去,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添堵呢?
謝玉香現在一提起王秀姝就恨的牙根癢癢,要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麼可能委身於李誌,還要擔心嫁妝夠不夠的問題。
“娘,不行咱們去王家,總不能讓王秀姝逍遙快活吧!”謝玉香喋喋不休,她都是要當姨奶奶的人了,怎麼可能去做飯呢?
謝寡婦有點猶豫,其實仔細想想,王秀姝的嫁妝也的確是沒有多少了,再說,要是因為這事去王家,可能自己還得不到什麼好處。
“這……”謝寡婦還在猶豫,就聽到王秀姝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怎麼,小妹你去我家找我幹什麼?”
突然,謝寡婦的鼻子嗅了嗅,怎麼聞到一股雞湯的味道呢,頓時口水就在口腔裏醞釀著,這都多少天沒有吃到肉了。
王秀姝手中提著罐子就進了門,本來她不打算往回家拿雞肉的,不過柳氏硬讓她拿回來,王秀姝沒辦法,隻能提了一點雞湯回來,不過這也夠讓謝寡婦饞的。
“秀姝,你帶的是什麼好東西,怎麼這麼香呢?”謝寡婦腆著臉就看著王秀姝手中的罐子,眼睛都不錯一下,嘴角隱約還有口水流出。
謝玉香也被這一陣香味給吸引了,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看到王秀姝瞥過來的眼神,謝玉香扭頭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餘光卻是看向了王秀姝提著的罐子。
看著謝玉香那副做派,王秀姝嗤笑了一聲,然後轉頭又對謝寡婦說,“娘,這不是我娘家娘感染風寒了,有親戚看望帶了一隻雞,我給咱們拿回來了一些。”
謝寡婦撇撇嘴,小聲嘀咕著,柳氏怎麼那麼命好,一個小小的風寒竟然都有人看望,自己這個狀元娘怎麼沒有人看望。
“那什麼,你放到那裏,我還不餓。”謝寡婦壓抑住內心的渴望,然後平平淡淡的說著,“剛好你回來了,商量商量小妹嫁妝的事情。”
王秀姝看著謝寡婦假正經的樣子,鄙夷的笑了笑,然後說,“娘,不著急,我去叫叫祖榮,這件事還需要他拿主意。”說著,就直接扭身走了。
謝玉香看著王秀姝的裙子消失在門縫,然後趕緊跑過去抱著罐子,在旁邊嗅了嗅,真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