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132.遠嫁風雲(二)

“公主,不好了——”一睜眼,便聽到如意喊。

“怎麼了?”她揉揉太陽穴,很是疲憊的問。

“姑姑——姑姑不見了——”她喘著粗氣說道。

“什麼,怎麼會不見?”她顧不得疲憊,著急的問道,她的身體這麼差,怎麼能——?

“公主——”剛問了,便聽到雪娟急衝衝的跑過來。

一見雪娟,茶兒便氣呼呼的說道:“不是讓你寸步不離的照顧姑姑嗎?怎麼會不見?”她可是下命令,不讓她做照顧小梅之外的任何事情。

“姑姑一早說要吃燕窩,讓奴婢去做,等奴婢回來就不見了——”雪娟帶著哭腔委屈的說道。

本來氣憤的茶兒見雪娟的楚楚可憐樣子,語氣不免柔了下來:“那你找了沒有?快去找啊——”

雪娟一邊擦著眼角的淚一邊說:“姑姑去安樂宮給太後請安了。”她可是整整找了一個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什麼?安樂宮?”話出口,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拔腿就往安樂宮走。

安樂宮

安樂宮的宮人們看到還沒有梳妝的公主來到安樂宮,急忙上去擋住說:“公主留步,奴婢去稟報。”這樣不修邊幅,不是對太後的不敬嗎?一定要先稟報,得到允許之後才能讓她進。

“讓開——”茶兒可管不了這麼多,晚一會兒就有可能出事。

“公主,請稍等,奴婢去稟報——”為首的宮人執意要先稟報,這位公主可是有被太後擋在門外的先例。

“讓開!你一個小小宮人竟敢檔公主的路?”如意上前一步,怒氣衝衝的說道。

“公主請恕罪,這是太後的命令,任何人進安樂宮都要經過她老人家的同意。”宮人不吃那一套,執意要先稟報。

“你一個小小的宮人也敢檔本宮的路?雖說你是安樂宮的宮人,但也是奴婢。本宮不能拿太後怎麼樣,自問還能對付你這樣一個小小的宮人!”茶兒狠狠的說道,她可沒有時間耗在這裏。

“公主請恕罪!”

“你!”如意氣的說不出話。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那名宮人臉上:“滾!”姑姑命在一線,這名宮人當真是不識抬舉。

那宮人也嚇了一跳,這可是在安樂宮的門口,她竟然當著這麼多的人打人,當真是不怕,急忙讓開路。

茶兒氣衝衝的走在前麵,如意見公主打人,也嚇了一跳,怔了幾秒幾步小跑追上茶兒。還沒有進大殿,便聽到小梅聲音嘶啞的哭喊:“太後,求求你,求您收回成命吧——婉兒自小吃了這麼多苦,不能再讓她受苦了——您若是執意要她去遼邦,她——”

隻幾個字,站在門外的茶兒便抑製不住自己的淚,原來昨夜的一切她都已經知道了,這樣不管不顧的來找太後,當真是為了自己不顧性命了。

茶兒緊走幾步,走到小梅身邊蹲下說:“姑姑的身子不好,怎麼這麼不好好照顧自己?這樣跑出來真是急死婉兒了——”她淚流滿麵的責怪她,想要攙扶她起來,如意也走過來幫茶兒來攙小梅。

小梅看了看茶兒的臉,甩開茶兒的手,轉頭對如意說:“你的主子要遠嫁受苦,你當丫頭的怎麼能無動於衷?”

如意淚流滿麵的看著小梅,不知道該說什麼。

“快跪下,一起求太後開恩——快!”不由分說,便將如意拉倒在地上。

劉太後見茶兒進來沒有疑惑的表情,再看看身邊的丫頭也似乎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驚慌:“你們——你們怎麼——?”

“姑姑,回去吧,這是母後決定的事情——再說,這是——婉兒身為公主的責任——”說著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茶兒不知道那眼淚為什麼會流,是為了感歎自己多舛的命運嗎?不是,就算是拚了命也不會讓劉太後——自己的敵人如願,是為了姑姑吧,她一向疼如意,今日卻這樣斥責她全是為了自己——

小梅看到茶兒的淚水,忽然間起身,疾走到劉太後身邊,抓著她的手道:“劉貴妃,你若是執意如此,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還有皇後娘娘也不會放過你——你以前做的事情不要以為可以瞞過任何人,娘娘心裏比誰都清楚,你能活到今天全是因為她要顧念婉兒,若你今日再將婉兒推到火坑,她一定會來向你索命——一定會!”小梅像是瘋了一樣大喊,說的太急太衝,氣急攻心之間,一口鮮血吐到劉太後的衣裙上。劉太後身邊的兩個丫頭也是嚇傻了,呆呆的站在原處。

“快——快拉開她——”久病的小梅臉色蒼白,此時更是慘白,眼睛裏充滿了血絲,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真是嚇壞了劉太後,這時的宮女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將小梅拉開。

“姑姑——”茶兒趕緊上前接住小梅,小梅似乎是很害怕,怎麼能不害怕,那可是當朝的太後,這樣做簡直是不要命了,隻見她顫抖著嘴角,氣若遊絲的說:“不要答應她,不要——”說完便昏了過去。

“姑姑——”茶兒哭著大喊,一向文弱的姑姑為了自己,竟然連命都不要,抓著當朝太後的手威脅。

回到棲鳳宮,便看到曹華雄已經站在門外:“姑姑怎麼樣了?”

茶兒不做聲,走到內廷,讓人將小梅放在自己榻上,自己坐在床榻邊上流淚,她好害怕——屋子裏沒有人說話,都守在小梅身邊,看著她——

終於,小梅醒了,眼睛裏大放異彩,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隻見她看向曹華雄,伸出手,華雄也急忙伸出手等著她說話:“華雄,帶婉兒走!”她說的異常堅定,不容人反駁,華雄怔怔看著小梅。

“怎麼?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婉兒的嗎?帶她走——難道你要讓她嫁給遼邦嗎?那樣的話,她的一輩子就完了——”

曹華雄大吃一驚,他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時候決定讓公主遠嫁的?他吃驚的看了看在場的每個人,終於確定小梅說的是事實,他又轉向茶兒,隻見茶兒含著淚朝他點頭。

他也終於向小梅點點頭,道:“我答應您——”

小梅也終於大舒一口氣,喃喃道:“真好——”轉過頭,眼淚自眼角滴落,不由得回到了那個晚上,自己膽大心細的抱著婉兒跑出皇宮,原本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這位小公主,誰知道兜兜轉轉之間,她還是回到了自己身邊,也一度風華絕代享盡榮耀,誰又算得準還是要逃?隻是自己再沒有那個力氣了——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