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127.交鋒-梅姑

“哥哥,我的眼光不錯吧——雖說這玉的材質在宮裏算不得最好的,但是設計巧妙,別有一番風味——”禦花園中,華君正向哥哥炫耀著剛從茶兒那裏拿來的茶花簪。

“是不錯。”他淡淡應著,想起自己曾經那個沒有送出的簪子,相比之下顯得那樣普通,他忍不住抬起眼睛看看這簪子的主人——茶兒,她的眼睛有些紅紅的。

此時的茶兒隻顧著掩飾自己的情緒,沒有注意華雄正在看著她,她轉過身不再看那個簪子,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好了,別再炫耀了——過來喝茶了,這可是剛剛做好的茶。”一邊說著一邊倒茶。

華君拉著華雄到亭子裏坐下,拿起一杯茶來喝了一口說道:“這茶真香,是吧哥哥?”

“嗯,是很香。”華雄越發感覺到沒有事情稟報的時候,麵對茶兒真是沒有辦法泰然自若。

“喝了人家的茶是不是要報答?”華君調侃自己的哥哥。

“什麼?”華雄本來就有些不知所措,被華君這樣一問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愣愣的看看華君,又看看茶兒。

“一杯茶而已嘛——”茶兒解圍道,這丫頭到底想說什麼。

“這可是姐姐親手做的茶,哥哥應該有所表示的,不然會有人說哥哥小氣的。”她故意忽略大家都知道的柳絮兒。

“姐姐想要什麼東西盡管說,若是哥哥不做的話,我都饒不了他。”熱切的看著茶兒,再回頭惡狠狠的看看華雄。

“我——”一向巧舌如簧的茶兒說不出話來,這丫頭擺明了就是撮合自己和華雄,該說什麼?

“公主,不好了——”正尷尬間,丫頭雪娟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報告。

“雪娟?怎麼了,是不是姑姑——”她一直照顧小梅,看她這樣急,是不是——

“是——是姑姑落水了——”雪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急喘了一口氣說道。

聽聞訊息的茶兒五雷轟頂,怎麼會落水?是不小心還是有人?一連串的問號在腦中盤旋,姑姑是宮裏的老人了,做事情一直是謹慎小心,直覺告訴她,不是不小心——肯定是有人——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一陣寒氣自腳底升起,她一直等著她出手,但是對象一直以為是自己,卻忘記了她會選擇自己身邊的人下手——

“公主,快去看看啊——”華雄看著一直發愣的茶兒,忍不住催促道。

她怔怔的回頭,忽然意識到現在要趕緊確認姑姑是不是沒事,急忙抬腿就走。

送走了太醫,茶兒坐在小梅身邊看著她蒼白的臉,一陣後悔,自己不該這樣任性,連累了身邊最親的人——小梅的身體原就很弱,現在落水受寒,身體更是雪上加霜。怔怔看著她,真是害怕哪一天不注意她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小梅悠悠醒轉,氣息微弱,笑著說:“怎麼了?哭什麼?”

茶兒這時才察覺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淚流滿麵,她慌忙擦著眼淚嬌嗔的說道:“姑姑哪隻眼睛看到婉兒哭了?”

“好好,沒哭就沒哭——你啊,真是跟小姐一模一樣。”她寵溺的笑笑。

“姑姑真是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掉到湖裏,真是讓婉兒擔心死了。”雖然還是嬌嗔的語氣,但是她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茶兒這樣一說,小梅短暫的一愣,隨即笑著說:“我早上去湖邊摘蓮蓬,做你最喜歡的湯,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茶兒怔怔的看著小梅一會兒,都已經在生死邊緣了,她還是不願意讓自己卷入宮廷爭鬥。

“怎麼,不相信姑姑嗎?”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說過謊,難道自己露了馬腳?

“不是——相信姑姑。”她淡淡說道,隨即道:“姑姑休息吧,婉兒明日來看你——”

“嗯——”她滿足的閉上眼睛,嘴角全是不安。

姑姑,對不起——她在心裏默默說著,她沒有按照她的心願在宮裏好好生活,相反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跟劉太後作對,還因為這樣讓她受傷——

又是一個不眠夜,她的掙紮和矛盾能跟誰說?隻能跟已經過世的母親說說,跟已經過世的爺爺說說,一邊說著一邊請求寬恕。

第二天一大早,茶兒就聽到宮裏的丫頭們竊竊私語,姑姑受傷,晚上失眠,讓她心情很不好,她喊來如意冷冷的道:“把外邊的幾個丫頭叫進來——”

“是——”本來想問到底有什麼事情的,但是看到主子的表情一點也不友善,隻能領命出去。

不一會兒,屋子裏已經跪了一地的丫頭。茶兒還是冷冷的開口:“我最不喜歡有人嚼舌頭,你們在這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這裏的規矩也不是不知道,你們說該怎麼辦?”

“公主恕罪——”一地的丫頭還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公主,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問罪。

“不要讓我再提醒一次這裏的規矩——”

“是——奴婢知錯——”

“出去吧——”好像也察覺到自己生氣有點過分,畢竟這些丫頭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反而是自己把氣都撒在丫頭們身上。

靜下心來,把如意喚來道:“姑姑好些了嗎?”

“今天早上太醫來看,說姑姑身上的寒氣已經差不多散了,但是姑姑身子弱,怕是要拉下病根。”如意如實回答。

“那就是說姑姑的身子越來越差了?”雖然已經預測到,但是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是!”如意小聲的說道,生怕一不小心再喚起剛剛那個盛怒之下的公主。

“罷了——”本就是事實,何必再遷怒她人。

“剛剛那些丫頭們在說什麼?”忽然間想起來什麼事情。

“聽說是白采女晉升為美人了。”她暗自觀察著茶兒的表情,似乎也能感覺到這次的事情太巧了,正好是在姑姑落水的第二天。

“彩晶晉封為美人?”她重複著確認。

“是啊,從采女到美人,連越四級啊——”口氣中有驚訝,但是也掩蓋不住羨慕。

“羨慕?哼,她付出的代價怕是也不小——”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小小采女連越四級,誰都不相信這裏麵沒有貓膩。

代價?如意有些不明白,但是沒有問出口。

“公主,曹姑娘和曹公子來了——”

“快請進來——”

“公主,梅姑姑沒事吧?”一見麵華雄就迫不及待的問,小梅一直拿他當姑爺待,對他極好。

“沒什麼了——”說著示意往後麵花園走。

“姐姐,這是太後做的嗎?”華君直接問。

茶兒轉過身,表情嚴肅的說:“華君,很多話隻能明白不能說,知道嗎?”這丫頭雖然聰明,但是畢竟年紀小,曆練不夠。

“公主,我們該怎麼辦?還是不出手嗎?”華雄躬身問,以前不出手是因為太後沒有出手,現在太後出手發難了,還要坐以待斃嗎?

“沒有證據,貿然出手隻會落人口實,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沉思了一夜,還是決定忍,雖然很痛苦,但是不得不這樣。

“那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他將心中疑問和盤問出。

“是啊,現在是梅姑姑,下一個是誰?太後可不是個喜歡善罷甘休的人——”華君急著說道。

這句話讓茶兒震驚,對啊,照這樣下去,身邊的人豈不是都很危險,包括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曹家兄妹,不管做什麼,一定要快!

“不會,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華雄,最近朝中上下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嗎?”

華雄知道公主還是以前的做法,盡量出席各種重大場合,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讓朝中上下都知道有這樣的一位公主,而且還是親民公主。

“兩個月之後何太傅大壽,朝中不少人是他的弟子,會有很多人為他祝壽。”

“我也是何太傅的弟子——”說著看了看曹華雄,華雄了然於胸,俯身道:“卑職明白了,會加緊準備的。”

“還有,你跟華君要小心一些——”不得不小心了,現在宮裏可是都知道曹家兄妹跟公主走得近。

“是,公主放心——”

劉太後,咱們就來鬥鬥法,看誰先露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