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的女人嘛,不就是那點事嘛,無非就是想要往上爬,但是並不揭穿,隻按照自己的心思說:“趕明兒我去跟皇兄請手諭,去溪山玩,妹妹可有興致?”
話剛說完,眼前一直低著頭的美人猛地跪下身,聲淚俱下的哭泣:“姐姐,彩晶沒有時常向姐姐問安是彩晶的不對,但是請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與彩晶計較,但是——彩晶確實有難處,希望姐姐幫彩晶一把——”說完恭敬的磕頭。
茶兒也大驚一下,這麼柔美的女孩兒哭起來可真厲害,這眼淚來的可真快,當下起身扶她:“妹妹這是說哪裏話,有什麼話起來說——”說著拿出手帕細細擦著她粉嫩小臉上的淚珠。
“不,姐姐聽彩晶說完——彩晶十七歲進宮,現在已經快三年了,無緣得見天顏,即便是見到了也是近不得身,若是彩晶一人也就罷了,可家中親人渴望甚急,望姐姐幫彩晶一把——”說著又俯身下去磕頭。
又是一個可憐人兒,背著家族興衰,有些像高皇後——也虧了高皇後自己才沒有像彩晶一樣巴巴等著見皇宮的主人,一切都是高皇後安排好的,但是安排的太好了,她沒有半點拒絕的機會,前塵往事湧上心頭,不由得眼角一濕,差點流下淚來——
“你先起來——起來再說——”由不得她拒絕,茶兒硬是將瘦小的她拉起來。
彩晶站起身來,掏出手帕擦擦眼淚,待她情緒穩定茶兒開口問道:“你說你遠遠的看見過皇上?”
“是——”她怯懦的答著。
“彩晶可有喜歡的人?”茶兒冷不丁的冒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進宮的時候已經十七歲了,應該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吧?
果然彩晶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但隨即暗淡下去,來之前彩晶想過這位公主會問些什麼,暗暗做了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會問到這麼羞人的問題,一時大意流露出嬌羞。
“沒有——”宮裏的女人怎麼會喜歡皇上之外的人呢?
“你也不喜歡皇兄嗎?”茶兒知她撒謊,但是繼續追問。
“他是皇上——”宮裏的女人敬的是皇帝,但是愛的也是皇帝,畢竟那是宮裏女人一輩子的依靠,原是應該有紅暈的,但是無奈,茶兒沒有發現,這彩晶隻是當他是皇帝。
想到皇兄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寵的妃嬪,對皇後更是有些厭惡,皇兄也應該是在等待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女人吧,她也時常在宮裏留意有沒有真的讓人眼前一亮的體貼女兒,皇兄也需要愛,但是眼前這個——不是,但卻是個可憐人。
“你說你近不得皇兄的身,我就幫你近皇兄的身,但是我隻能幫你到這裏,能不能在他身邊就是你的問題了——”她必須說明白,不能讓她報太大的希望——
“是——”口氣中不免有淡淡失望。
彩晶,別怪我——雖然你姓白,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白家勢力已經不複以前,而且你也絕不是能夠光複門楣的人選——隻希望你不要泥足深陷的好!看著彩晶眼中難掩的失望,茶兒淡淡想到。
入夜,茶兒整理著一整天下來知道的訊息:那個讓自己險些流淚的老大人是當朝太傅,還有那個姓白的彩晶,正拿起茶杯喝茶,便看到了端著碗的小梅,當下放下茶杯迎上前去——
“姑姑今日做的是什麼?還是芙蓉粥嗎?”一邊笑著說著一邊拿起碗,扶她坐下。
“不是——這次是用荷葉、蓮藕煮的,味道清淡,婉兒嚐嚐合不合口味?”小梅坐下椅子上,大口喘了一口氣說道。
察覺到小梅的虛弱,茶兒不禁難過,幹澀的笑著說:“姑姑可是要把我養胖嗎?婉兒可是還沒有嫁人呢?”
“說到駙馬,婉兒可是有心儀的了?姑姑有句話想跟婉兒說——”盡管小梅身體不好,但是從如意那裏知道了每天茶兒的行蹤。
“姑姑請說——”茶兒放下手中的碗,坐在小梅身邊說道。
“婉兒要找一個可心的駙馬是件好事,但是還是盡早定下來的好——一個姑娘家的,老是在男人堆裏混著終是對名聲不好。”小梅早就聽到風言風語了,她可沒有茶兒的瀟灑,也不知道這時的茶兒根本不想找個駙馬,隻想培植自己的力量,本分的小梅聽不得這種話的。
小梅說這話,本就在茶兒的意料之中,沒有人比她更關心自己,也沒人比自己更了解這個伺候母親一輩子之後又把生命中最後的餘熱奉獻給小主子的小梅,淡淡笑著說:“那姑姑以為,我身邊這幾位才俊,誰更好呢?”
“婉兒覺得呢?這是你的終身大事——”
“婉兒覺得,曹華雄曹公子和劉恭劉公子都不錯——都是青年才俊,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隻是,曹公子好像有意中人,隻有——”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小梅的神色。
“不可——婉兒不能嫁給劉恭——”果真,還沒有說完就被小梅打斷,神色頗為激動。
“怎麼了姑姑?為什麼不能嫁給劉公子?”她明知故問。
“因為——劉恭雖然頗有才華,但是風流成性,絕不是個好丈夫——”慌亂中小梅想起了這個理由。
茶兒看著有些忙亂的小梅,久久不說話,她終究還是不肯說——劉恭風流成性她早就一清二楚,甚至已經派人驗證過了——
小梅見茶兒不說話,不敢相信也略帶害怕的說:“茶兒不會真的喜歡上劉恭了吧?”
“沒有——隻是有些好感而已,姑姑放心,還能收的回來——對了姑姑,今天那個彩晶來了,姑姑知道嗎?”茶兒選擇轉移話題。
“如意跟我說了——”小梅聲音低低的說道。
“那姑姑不怪婉兒嗎?”她最怕受到她的責怪,因為她現在已經成了母親的化身。
“怪?姑姑能怪你什麼?我這一輩子都耗在這個皇宮,以前不明白現在也該明白了。以前小姐寧願讓你放棄公主的至尊身份也要活著,當時我還不明白,怪小姐太狠心,竟然將自己的尊貴的女兒放歸山野。現在看看好好活著的婉兒,我還有什麼想不開?什麼富貴榮華全都是虛幻的,女兒家找個可心的相公,開心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於彩晶,若是與皇上有緣分,自然會相見相戀,若不是,即便婉兒幫了她也是於事無補——後宮的女人都要經曆這些的,這都是命——”小梅抓著茶兒的手慢慢的說著,活了一輩子了,這些事當然也就慢慢想明白了。
“姑姑——”她謝謝姑姑能夠理解自己,又想起自己找駙馬的目的,一時間因感激和愧疚,淚水溢滿眼眶。
“別哭——你母後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很高興的,她正在天上笑呢!”用手將茶兒眼角的淚痕抹幹,自己的眼角卻淚水漣漣。
又是一個圓月,茶兒憑欄獨倚:母親,您真的能看到女兒嗎?女兒做的這些事能夠瞞過梅姑姑,瞞不過你對不對?您很生氣是嗎但是,知道了以前母親受的苦,女兒怎能做到無動於衷?再等一段時間,不會很久,若是她還沒有對女兒做什麼事,女兒就會住手,讓以前的事情煙消雲散,然後按照母親希望的樣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