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該用膳了——”海棠喚醒正望著湖麵發呆的茶兒。
“哦——這麼快就又吃飯了——”茶兒轉身,淡淡笑了笑,好像每天沒有什麼事情做,隻是機械的吃飯睡覺發呆——
看到茶兒的笑,海棠很是難受,道:“夫人,皇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過了,您要是難受就哭出來,不要這樣了——”以往不能說是每天,至少兩三天就來一趟,說著,哭起來。
“算了,皇上怎麼能經常來呢,他是皇帝,這後宮的女人多了——餓了吧,坐下一起吃,竹青,你也過來一起吧——”看到剛剛過來的竹青,茶兒招呼她一起過來吃飯。
“夫人,這不合規矩——”自皇後死後,竹青的性子越發冷淡了。
“什麼規矩啊,我這裏本來就離皇上的靜心殿比較遠,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跟著我受苦了,我還真是過意不去——”
見茶兒堅持,竹青和海棠便坐下來一起吃飯。
“竹青,你跟著皇後娘娘,這宮裏的事知道的多,這宮裏的冷宮在什麼地方?”茶兒望著竹青認真的問道。
“夫人,那個地方不吉利,說這些做什麼?”雖然照規矩,夫人問話,奴婢就要照實回話,但竹青還是忍不住說道。
“再不吉利也是宮裏的地方啊,說不定——算了,你還是告訴我吧,關於冷宮的一切——”
“夫人,您不要再說了——皇上不會讓您去那個鬼地方的——”海棠帶著哭腔說道。
“傻丫頭——好了,放心吧——竹青,吃飯後咱們一起去看看——”
“夫人,您也不用這樣,您忘了身邊還有人嗎?除了我們——”竹青並不嚴明,衝著外邊的太監看了一眼。
這時茶兒才想起來,齊果或者能幫自己:“哦——不過,這冷宮我還是要去的——”現在這樣堅定的去冷宮,就是為了以後不去那裏。
見茶兒堅定的表情,竹青雖不知道什麼事情,也隻能點點頭。
“棲燕宮?這名字真是貼切啊,這地方也隻能鳥兒在這裏歇息了——”茶兒抬頭看了看牌匾歎息道。
“夫人,咱們進去吧——”
走進棲燕宮,像是走進了另一個地方,任落葉無論怎樣一層又一層的覆蓋,仍是無人清掃,這裏的女人都是蓬頭垢麵,已經分不出哪個是宮人哪個是妃嬪,一陣陣尖叫直讓茶兒一陣陣發冷,再往旁邊看看,竹青仍是一臉鎮定,海棠卻是嚇的臉色發青。
“海棠,你先回花語居吧——”茶兒開口道。
“夫人,咱們一起回去吧,這裏——太可怕了——這裏的女人都瘋了——”海棠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說道。
“你先回去吧——竹青在這裏陪我——本宮餓了,回去備些吃的東西——”茶兒堅持道。
“是——”海棠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隨即轉身跑掉了。
“竹青,以前娘娘也會來這裏嗎?”茶兒不相信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看到這些還能如此鎮定。
“回夫人,娘娘說這些女人也是可憐的,她也會經常來這裏,後來身子不好,也就不怎麼來了——”竹青恭敬的答道。
“哦——這些宮人都是犯了錯嗎?”看到這些人,茶兒不禁問道。
“皇上登基後,不太熱心後宮的事,這些選出來的秀女耐不住寂寞,做出一些犯忌諱的事情,就來這裏了——”
“長得這麼標致的人兒,難怪會耐不住寂寞——她犯了什麼忌諱?”說著往一個穿著整齊的上了妝的漂亮的宮人看了看,這宮人長得眉清目秀,身材窈窕,一雙眸子更是充滿了靈性,是個知心的俏佳人。
“夫人,那個人是說錯了話,說皇後娘娘的病好不了了,皇上還是為了皇後,不太臨幸後宮,正犯了皇上的忌諱,長得美貌又能怎樣,皇上一聲令下就來這裏了——”竹青說的麵無表情,但是眼睛中滿含著怨氣。
“哦——”這女子應是個直爽的女子,皇後的病好不了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她說出來,可不真是犯了忌諱嗎?不過看來,皇上對皇後好像沒有自己之前想的那樣冷淡,竟然把這樣一個美人關進這裏。
茶兒慢慢走進那個美人,見她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瘋瘋癲癲的梳妝,而是正怔怔的看著天,想著什麼心事——
“怎麼,想出去嗎?”茶兒走近柔聲問道。
那女子轉頭看了看,又將頭抬起看向天空,沒有答話。
“大膽麗姬,夫人好心來看你,你竟然這麼不識抬舉——”竹青素來循規蹈矩,也看不得別人不守規矩。
“夫人真是宮規森嚴啊——不過,這裏的人,早就在宮裏的規矩之外了——”那美人懶懶的說出這些話,仍是沒有理她。
“這宮裏的每個角落都要守規矩的——這個地方在宮裏來說是很苦,還有更苦的——”茶兒悠悠說道。
那美人轉過身,看著茶兒說道:“什麼?”
“死——”茶兒定定的說道。
那女子不以為然的搖頭,輕蔑的笑道:“那是解脫——”
“解脫?據我所知,這裏是誰都不管的地方,已經解脫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那為何你不解脫呢?你還是想活著,想回到宮裏皇帝的身邊對不對?”茶兒微笑道。
“你——胡說——”被茶兒一語道破,那女子有些惱怒。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清楚——或者我能幫你也說不定,但是你犯了錯——不過,柳暗花明也說不定——”說完便轉身走了。
回花語居的路上,竹青忍不住問道:“夫人,奴婢有件事不明白——”
茶兒笑問道:“你可是問為什麼我知道她不想死?”
“夫人聖明——皇上當初把她打進冷宮的時候曾經說過,永遠不許她回宮——她一點回宮的希望都沒有,夫人怎麼這麼肯定她不會尋死?”
“你現在說了這些,那我就更肯定她不會尋死——“茶兒堅定道。
看到竹青眼裏的滿目狐疑,茶兒繼續道:“她明知道自己沒有可能回宮,可是她還是想好好活著——你看她衣衫整潔,還有心思化妝,這樣愛惜自己的人怎麼會輕易尋死呢?”
“那她能怎麼辦?還不是一樣在冷宮呆著——對了,夫人說的柳暗花明又是什麼意思?”竹青繼續問道。
茶兒心想,這丫頭不愧是皇後多年的貼身丫頭,確實厲害,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於是歎笑道:“我也不知道——隨口一說——這宮裏的事情哪是我這個已經失寵的夫人管得了的—”茶兒不想多說,快步向花語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