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29.高府(2)

此時的茶兒,手裏拿著剛剛看完的爺爺留給她的信,不停地顫抖。從爺爺交給她時候的表情她便知道,這封信非比尋常,她懷揣著信一直在給自己勇氣,但如今看來還是沒有準備好。這兩封信,帶給茶兒的不隻是震撼,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的,這件事事關重大,她完全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直到牡丹敲她的門,她才忽然意識到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不止自己有危險,子琦哥哥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於是她急忙收起信,又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到門前去開門。

牡丹看到茶兒說:“真不好意思,你來了,我們都沒有盡到地主之誼。”

“夫人,別這麼說,請進——”

“茶兒姑娘,你曾經說過要找人,請問要找什麼人?”

“哦,是我哥哥,我跟哥哥失散了——”

“那你哥哥會出現在什麼地方?你有什麼能夠想到的地方嗎,我可以派人去找——”

“沒有,我跟哥哥從小生活在山穀裏,沒有跟什麼人接觸,除了我們住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說起這個茶兒頗感無奈,哪有什麼目的地,大理城什麼樣子有什麼她都一概不知。

“那你們怎麼會失散呢?”

“因為家裏出事了——說實話要是夫人不收留我在這裏,我真不知道該去哪裏?”說著茶兒如實的將一切說了出來,苦笑了一聲。

“那你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家。這樣吧,我讓府裏的畫師過來,你說著把你哥哥畫下來,我讓人去找——”牡丹頗有氣勢的說。

茶兒道:“如此便謝謝了。不過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自己來吧,我嘴巴笨,也說不清楚,麻煩了畫師師傅那就不應該了。”她腦袋微微下垂,說的謙卑。

“如此更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謝謝夫人——”

送走了牡丹,茶兒鬆了一口氣。原本她不想那樣將自己軟弱的一麵告訴高家的人,但是她想憑自己的力量要找到哥哥很困難,況且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她更加明白了爺爺說的那句話“好好活著——”對,就是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活著,不隻是為了爺爺,也為了自己沒有見過麵但是為了自己獻出自己生命的母親。唯今之計,隻能依靠高家活下去。

從茶兒房間出來,牡丹在花園的牡丹亭中坐了一會兒,隨即便向露兒的房間走去。

“姐,人家救過你,你怎麼能夠把人家吧火坑裏推?”聽到牡丹的這個想法,高露兒不禁大驚的指責她從未頂撞過的姐姐。

“這不是火坑,有多少女孩子想進宮都進不去,她進宮之後有我可以幫她,這樣等待她的是榮華富貴啊——這樣不好嗎?”她這樣說服著高露兒也說服著自己。

“那你問過她嗎,你怎麼知道她想要的是榮華富貴?姐,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喜歡權勢,喜歡榮華富貴——你知道嗎?”

這句話電擊一般擊中牡丹,她正色喝道:“住口!誰準許你可以這樣跟我說話,這麼沒有規矩?”

“這是高家,不是皇宮,收起你皇宮的規矩吧!”高露兒毫不在意的說。

“住口!”說著一巴掌打在了露兒的臉上,“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跟我這樣說話?”

“姐,不是我故意跟你頂嘴,你沒有見到那個女孩的眼睛嗎?那是一種我們沒有的幹淨,你以為你所說的榮華富貴是她所喜歡的嗎?姐姐,您應該知道的,皇宮對於她樣的人來說無疑是個地獄。您忍心將這樣的一個可人送進皇宮跟那些女人爭一個男人嗎?”她不顧臉頰隱約的疼痛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辦法,總之我下次來的時候會帶她進宮,這段時間我將她交給你,如果她的城府太深不能為我所用,我會考慮放過她,但是放過她就意味著你必須進宮!”說完不顧高露兒眼中的震驚就走出了露兒的房間。

送走了牡丹,高露兒回到自己的房間想了很久:她真的不希望茶兒進宮,在她看來,皇宮是個肮髒而可怕的地方,但是她更不想自己進宮,幾經糾結,她的自私還是戰勝了憐憫之心,她接受了姐姐提出的建議。

第二天高露兒剛剛走出房間,迎頭走來了高翼。高露兒奇怪的說:“小翼?真是奇怪啊——”

“奇怪什麼?”他理所應當的問。

“你還問我奇怪什麼,奇怪你今天舍得呆在家裏唄。”這個弟弟可是整天不見人的,本來想好好奚落他的,但是她還有事,便甩下這幾個字拔腿就走。

“現在不是天還早嘛?等一下就出去。”高翼緊走幾步跟上。

“那你到我這裏來幹什麼,找我一塊兒出去?”

“嗯,行不行?”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說著,癟著嘴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你自己去,還有——”高翼不好意思說出來,隻站在高露兒麵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高露兒看了,很是疑惑,說:“你的那種眼神去哄那些女人可以,哄我不行!趕快讓開,我有事。”

“姐,你有什麼事啊——能不能帶上我?”他無賴的緊緊跟在高露兒的身後。

“帶上你?你去幹嘛—”高露兒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高翼,走了兩步忽然轉過身來,說:“你小子在打什麼主意,是不是想——”

“姐,姐,別說,她來了——”高翼趕緊說著,眼睛緊緊盯著高露兒身後。

“什麼?”高露兒一轉身,正好看見茶兒從房間出來,再看看高翼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低聲威脅道:“我告訴你你別打她的主意,不然我輕饒不了你!”

高翼以身邊的花藤做掩護,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的佳人,高露兒說什麼他可管不著。

高露兒敲了一下高翼的腦袋,說:“我說話你聽到了嗎?”

高翼吃痛,揉著自己的腦袋說:“幹嘛呀,姐——我又沒有老婆,為什麼不能打她的主意?再說你弟弟現在沒有成親,你不急嗎?”

“我急?我幹嘛急啊?你想成親還不簡單嗎?你認識這麼多女人還招惹她幹什麼?”

“多多益善嘛!”高翼有點無賴的說。

“多多益善?虧你說得出口!我警告你,你打她的主意大姐也不會答應。”

高翼聽得滿頭霧水,再看看姐姐鄭重其事的樣子更是迷惑不已:“大姐,這關大姐什麼事?你別告訴我大姐也這麼不看好我,像你這麼看我——哼——”

“哼什麼哼——我這樣看你?說錯了嗎?不止我這樣看你,隻怕是整個大理城都這樣看吧,都知道高家的三公子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不至於吧,我又沒有敲鑼打鼓的挨家挨戶的說——”高翼悻悻的說。

“挨家挨戶?天呢——你還有這個念頭?小翼,聽二姐的話,趕快取消吧,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她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弟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壞事?這樣的評價不好嗎?我覺得很好啊:好的東西就應該有人疼惜,這樣老天爺才不會怪罪。她是香是玉,我憐香惜玉,是順應天命有什麼不好啊?積德啊——”

“你的香玉也太多了吧?算了,我不跟你扯了,我走了。”

搖頭說完就朝茶兒的方向去了,幸虧她是他的姐姐。

大姐想要幹什麼?我想要幹什麼?我真的要把姐姐的救命恩人往火坑裏推嗎?白子琪,我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我竟然——或者就像姐姐說的那樣,那裏對於我來說是火坑,對於她是天堂?希望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