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多一個夫君

她抬起雙眸,眼波閃動,“我喜歡司行儒,喜歡他的一切,包括他孤冷高傲的樣子,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雅致風流,俗話說,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他大概就是這麼個樣子,幾乎沒有女人能抵擋這樣的一個男人。”

沈淩酒說完,再看顏司明,他麵容在微不可察地變幻,她又道:“當然,我說的是大家都能看到的,然而我看到更多的是他幽暗冷寂的內心深處,他從出生開始便活在陰謀詭計中,他的出生不被許可,想要活命不得不成為一顆棋子,但他敢於和命運抗爭,哪怕最後遍體鱗傷,你雖然和我一樣自幼喪父,沒有母親疼愛照顧,但我們至少有健康的身體,可以有七情六欲,但他不行,不僅性命垂危,就連愛一個人的權力都沒有,你能想象和體會那種絕望嗎?不管生活多苦,他從未放棄過,命運於他,既來之則安之。每當我想到這些,我就忍不住想多愛他一些,把全世界最美好的都給他,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我。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顏司明背脊挺拔,眼眸凝定如冰,薄唇一字字吐出:“你既然能拯救他,為什麼不能也拯救我?”

“大概……因為,他是我夫君?”

顏司明眼眸一閃,臉上的火氣忽地沒了,語氣軟下幾分,“我也可以給你當夫君。”

沈淩酒牙齒一酸,臉皮抽動,“可我已經有了夫君了。”

顏司明忽然眼如秋水,波光蕩漾,兩臂將她摟住,“那你介不介意多一個夫君?”

沈淩酒:“……”

沈淩酒快被擠得沒了呼吸時,摟她的兩臂鬆開,顏司明含情脈脈望著她憋得通紅的臉,“你知不知道,太在乎一個人,他就會成為你的軟肋?”

沈淩酒不解:“那又如何?”

顏司明勾唇一笑,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你信不信,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沈淩酒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顏司明鬆開她,卻不在說話。

一炷香後,馬車到了城門口。

“停下停下。”城門口的守衛原本正坐在一邊打盹,聽到有動靜後,紛紛打著嗬欠站起來,“誰要出去?”

“回官爺,是我啊。”駕馬車的正是看守男,他停下車,“濟仁堂藥鋪子的夥計。”

“哦,是你啊。”官兵指指馬車,“裏頭還有誰?”

“是小人老板和老板娘。”夥計道。

“別說話,你若敢說話,我就吻你。”顏司明嘴唇貼著沈淩酒耳廓說話,語氣十足威脅。

外頭看守的男人還在接受官兵的盤問,“怎麼這麼晚出城啊?”

看守男道:“東家老家在橫欄鎮,這不剛收到消息,說是東家的父親不行了,這趕著出去見最後一麵呢,不是這種大事,誰會想著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城呢,你說是不是?”

“嗯,現在山路可不好走,還容易遇到賊人。”官兵走過來,“檢查一下。”

“欸,你隨便檢查。”

官兵敲敲車輪,大聲道,“幾位,得罪了。”

“沒事沒事,盡管檢查。”看守男主動掀開車簾。

官兵往裏麵一看,入目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老頭雖然有些高大,但雙目無神甚至有些呆滯,老太婆靠在老頭懷裏,一副奄奄一息要斷氣的樣子,看了就讓人晦氣,發現沒什麼看頭,官兵匆匆瞟了一眼,便道:“行了行了,出去吧。”官兵放下車簾,“放行!”

顏司明鬆了口氣,看守的男人駕著馬車出了城。

沈淩酒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心底絕望,她忽然有些明白司行儒中了蠱毒,時日無多時,為何不願讓她知道了,人都有一個定向思維,往往強大獨立的人,都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就好比她此刻,若不能想辦法自救,便隻能等著別人來救,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手裏,這個過程不僅煎熬還容易幻滅,索性沒有希望,便不會覺得失望。可身而為人,不可能每次艱險都能靠自己挺過來,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而她此刻便是最需要他的時候。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微微有些涼意。

看著她的睡顏,顏司明忽然在想,她從未和他做過任何快樂的事兒,但他就是在她身上體會到了快樂的含義,這是一個令他新奇的感覺。

馬車沿著城外小路繼續前行,月色清冷,照得路邊枯樹有些猙獰。

“再往前走幾裏地,便會有人來接應,屬下早已派人備好快馬與銀兩。”駕車的男人一邊說話,一邊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做的不錯。”顏司明點頭,“到時候你也不必回京都了,直接跟著我走吧。”

“是!”駕車的男人大喜過望,還未來得及多說話,駕車的馬卻突然嘶鳴出聲,猛然頓住了腳步。

沈淩酒屁股重重磕在車壁上,疼得她睡意全無。

“怎麼回事?”顏司明皺眉。

“有人。”駕車的男人很想鎮定下來,可一下子看到那麼多人,還是不免有些心慌,“我們中計了。”

“馬車裏有他們想要的人,他們不會亂來,直接衝過去!”

“是。”

馬車朝著沈煜書的禁軍衝過去時,沈煜書似是早有預料,立刻讓人閃開,馬車衝過來的瞬間,幾十個迷煙彈被投向路麵,爆炸接二連三,四周頓時陷入一片茫茫白霧。

“公子小心,有埋伏!”駕馬車的男人驚呼出聲。

司行儒從天而降,手中長劍寒光刺目,速度快如閃電!

顏司明握劍相迎,閃身躲過,想要回馬車搶人,蕭摯卻已經先他一步跳上馬背,單手揚鞭向岔路衝去。

駕馬車的男人原本想追,耳邊卻突然傳來破風聲,還沒等反應過來,耳朵便被削掉一半。

“啊……”一聲悶哼在迷霧中傳來。

沈煜書單手執刀,穩穩落在地上。

四麵楚歌,一陣砍殺聲,禁軍列陣,火光將山路照得亮如白晝,看著帶有火光的箭羽,再拖下去也無益於自己,顏司明向後飛掠幾步,“沈陵酒中了七絕散,你們是跟我在這裏耗著,還是去救她,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