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不開心的往事

顏司明沒有說話,不過看他顫抖的睫毛,抓住被子的深深手印,無一不表明了他情緒上的劇烈動蕩。不過果郡王畢竟是果郡王,微微動蕩之後,所有外露的情緒很快被收斂起來,良久他才說話,“一開始我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

顏司明掀開被褥坐到床邊,沒有人能體會他當時的感受,他傾慕赫連貞兒的才華,聰慧,冷豔,被她絕美的外貌引誘,是認真的想護她,寵她,可是最後……有美貌的赫連貞兒,隻是空有皮囊,皮囊終有一日會衰老,內在的才華才是最重要的,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蘇府小姐蘇染便是如此。

而青嫣絕頂聰明,性子冷豔,手段狠辣,卻相貌平平,美中不足。

若兩人結合起來,還是之前的赫連貞兒該有多好?

顏司明閉上眼,一聲歎息,無聲無息地落入足下的埃塵中,心已凝結成冰。

“你睡吧。”他穿靴離開,給她蓋好被子的瞬間,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熱,用被子捂一捂出點汗就好了,藥吃多了不好,小時候我娘也是這麼照顧我的。”

“你娘?長公主?”

他垂下眼簾,“從我父親死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是長公主了,隻是一個在寺廟清修的貧尼。”

他看著她欲言又止,眼底藏著一些深沉複雜的東西,最終他什麼都沒說,轉身離去。

看來他娘是個禁忌話題。

沈淩酒原以為他今晚不會再回來,可以安心睡覺了,剛合上眼,鐵門便被打開,顏司明提了兩壺酒過來,叫她起來,“陪我喝酒,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是假,酒後亂性是真吧?

沈淩酒聞著上好的桂花釀,忍不住嘴饞,算了就喝一點點。

幾碗下肚後,顏司明輕輕捏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嫣紅的唇色道,“我其實不比昭王差,你要不要考慮喜歡我?我想有個人喜歡我,發自真心那種,就像你對昭王那樣?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我有點怕你。”沈淩酒目光閃躲。

“怕我?是不是他們說了我壞話?”顏司明頭腦有些昏沉。

“嗯。”沈淩酒一本正經的點頭。

“都說了些什麼?”顏司明問。

“說你男女通吃,不倫不類。”沈淩酒揮開他的手。

“男的?”顏司明嗤笑,“男的我不感興趣。”

“還說你練邪功。”沈淩酒充分發散思維,“說你在月圓之夜會一絲不掛,跑到飛到閣樓對月嚎叫,希望能吸收星月精華,極其變態。”

顏司明麵色一黑。

“還說你采陰補陽,禍害了無數少女,練邪功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自爆,衣衫盡裂!”

“你信了?”顏司明瞪她。

“信了一半。”沈淩酒打了一個哈欠。

顏司明冷笑,“以後你便會發現,那是他詆毀我的。”

沈淩酒,“方才提到你娘親,你好像不高興。”

顏司明,“也沒有不高興,隻是會想起一些不開心的往事。”

沈淩酒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什麼往事?”

顏司明臉沉得如一汪寒潭,默然了片刻後,說道,“八歲那年,我父親顏鈺被封為司馬大將軍,功勳赫赫,深得聖寵,朝野上下可謂風頭無二,也是那一年,皇上賜了我父親一杯毒酒,征戰沙場,幾經戰死,忠君愛國卻不得善終,我娘不忍,想喝毒酒自盡,被我攔了下來,後來那杯毒酒是我親自端給我父親的,親眼看到他倒在我的腳邊,死不瞑目,之後我娘便剃度出家,皈依佛門了,她說她去替我懺悔,為我贖清所有罪孽,你說可不可笑?”

“那你沒想過為父親報仇嗎?”沈淩酒有些呆,忽然就想到了二哥沈慕寒。

顏司明冷笑,“想他死的人太多了,不需要我動手,昔日他為了皇權喪盡天良,不惜屠害忠良,現在便是還債的時候了。你說一朝帝王有什麼意思?費盡心機,陰謀算計,玩弄權力,最後死於權力,倒不如像我,有錢就行,樂得逍遙自在。你說是不是?”

“我讚同你這個觀點,來幹一杯!”

他放下酒壇開始誘哄她睡覺,“你別喝了,喝多了明早頭疼,睡吧。”

“嗯。”沈淩酒抱著被子倒回床上,順便吩咐道:“我明早要吃燕窩粥,一品樓的桂花糕!”

“睡吧。”顏司明沒有拒絕,幫她蓋好被子。

沈淩酒抱著被子滾到牆角,自言自語道,“啊……我有預感,我今晚會夢到雞腿和燕窩粥……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一聽就很愉悅!

顏司明幾乎已經能想象到,若是她第二天早上起床沒看到燕窩粥,會是什麼憤怒的表情。

於是他黑著臉,轉身出了門。

聽著屋門落鎖的哢嚓聲,沈淩酒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抱著被子看著牆發呆。

“燕窩粥?”守門男聽到這個要求後,意料之中很不滿,這一碗燕窩粥夠他吃一年的大米了。

“有意見?”

見顏司明麵露厲色,男人識趣低頭,“屬下這就派人去辦。”

買燕窩粥實在太貴了,但是偷燕窩回來自己煮,就省掉很多成本了。

昭王府

翌日,司行儒剛才書房出來,蕭摯便回來稟報道:“殿下,昨日卻有人來一品樓買桂花糕,但那人極其狡猾,我們跟丟了。”

“在哪裏跟丟的?”司行儒皺眉。

“城南。”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下來。

蕭摯垂頭,“屬下這就去領罰。”

蕭摯剛走,蘇玉樓又來了,風塵仆仆,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眼眶微紅,“有些發現了,不過不確定和阿酒有沒有關係。”

司行儒推開書房的門,“進來說話。”

聽著書房開了又關上,青葵遲疑了一下,敲門,將茶水端進去。正要走,蘇玉樓叫住她,“你不用避嫌,一起聽一下吧。”

蘇玉樓端著熱茶,說道:“這兩日我一直宿在一品樓,昨日有人前來問桂花糕,我讓掌櫃的回話,賣完了,若真的是阿酒,想必今日還會來買,果不其然,我讓掌櫃準備的桂花糕派上了用場。”

青葵瞪大雙眼,“這麼說來,蘇聖你派誰去跟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