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沈府不在了

“當然是真心話,方才找了他一路,擔心了一路,生怕他出意外,一路上想了許多,也想通了許多,本想找他好好談談,可現在……老天竟不給我機會了!”

“若是真心話,想必老天會聽到,若不是,必然天打五雷轟。”

“阿笙……爹對不起你啊……”

“爹……”

“誰是你爹?”楚東君惱羞成怒的轉過頭,便看到楚玉笙毫發未損的站在岸邊,他慌忙起身,伸手將他緊緊摟在懷裏,帶著微微的顫抖,楚玉笙將頭拚命埋進他懷裏,小聲道:“爹,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楚東君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被沈淩酒算計了。

不等他找沈淩酒理論,她就道:“就你這智商,當初被陷害逼出宮闈,也不算冤枉了你,你還要將阿笙往火坑裏推。”

“你……”楚東君打著噴嚏,一個接一個簡直停不下來,好半天才道:“所以……你是誰?”

“哎……”沈淩酒同情的看了眼楚玉笙,如此父親,這智商幸好沒遺傳給楚玉笙,真是一言難盡。她摸了摸楚玉笙的腦袋,“師弟,別忘了找師父行拜師禮。”

“謝師姐。”

回晴雪園的路上,滄九問沈淩酒,“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會來找阿笙。”

“你傻啊,那種情形,隻要是親生父母都會來找的,好嗎?”

滄九若有所思的點點,“小姐,你為何極力向蘇聖推薦阿笙那孩子啊?”

沈淩酒眸中劃過一絲光亮,說道:“因為阿笙醉心醫學,他是這方麵的癡才,而且,一旦我成為他的大師姐,他會記住我這份情,以後這無虛穀還不是勞資說了算……啊哈哈哈哈……”

沈淩酒笑著笑著又道:“再說了,有這麼一個靠譜的師弟,以後我師父死了,我還有個貼心人照顧,不是嗎?有個弟弟有什麼不好的?”

“小姐,你算盤,打得可真是長遠。”

“你懂什麼?凡事都要從小抓起,尤其是感情這東西,阿笙沒有母親,日後便會格外依賴我。”

晚上蘇玉樓來到晴雪園給她把脈時,沈淩酒便道:“師父,你就收了阿笙吧。”

“為何?”

“我想有個他這樣的小師弟。”

蘇玉樓聞言默然不語,眼神卻染上了意味不明之色,臨走時,他才道:“既如此,便如你所願吧,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後悔?為什麼她要後悔?

三日後,一直信鴿從晴雪園飛過,沈淩酒眼疾手快,將信鴿用石子彈了下來,不等她拆開紙條,一隻手便伸過來將紙條沒收了!

沈淩酒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給我看看唄!”

蘇玉樓拆開紙條,淡淡掃了一眼後,紙條便在他手掌化為了灰燼,“你又不識幾個字,看得懂什麼?”

沈淩酒憤怒的捏了捏拳頭,眉頭皺起,“紙條上說了什麼?”

蘇玉樓慢條斯理的道,“太子三日後大婚。”

“國難當頭,還有心情大肆操辦婚禮?”沈淩酒摸著下巴,“是不是皇帝準備借助這次婚宴對昭王府出手?”

晨風送爽,蘇玉樓雪白織錦袍的衣袂隨風輕輕擺舞,他聲音聽不出悲喜,“與你何幹?”

這答案,很是避重就輕。

沈淩酒聽了,卻急個半死,“師父,你老實說,緋瓔公主是不是還活著?”

陽光白晃晃地在頭頂高懸,有些刺眼,蘇玉樓半籠在陰影裏,睫毛微顫,“是。”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靜得能聽到沈淩酒緩慢的呼吸聲。

她抿了下嘴唇,仰望著他,哽咽在胸膛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對麼?”

蘇玉樓垂著眼睫,唇抿得像一條鋒利的線,一動不動的沉默著。

她眯了眯眼,大腦像是被人突然抽空了一樣,“師父,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蘇玉樓聲音很輕,微微有些顫抖,“沈府不在了。”

“什麼叫不在了?”

沈淩酒平靜地看著他,眼睛裏忽然滾出眼淚來。

“西禹突破了邊境防禦,一路攻到了衢州,嶺南和江浙一帶的太守突然帶兵反了,各自占地為王,自封皇帝往周邊迅速拓展軍事範圍,現在大燕前有西禹進攻,中間有內訌叛亂,尾部還有赫連虎視眈眈,京都四麵楚歌,已經岌岌可危,眼下……太子大婚,赫連墨威脅皇帝懲治沈府逼你現身,為緋瓔公主償命,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找個借口向昭王開刀而已。所以沈府首當其衝遭了秧。”

“不……不應該啊,情況再怎麼壞,也不可能連沈府都護不住了啊!情勢怎麼會失控到如此地步?”即便狠狠的壓製住內心的山洪,她嘴唇還是忍不住輕顫道:“如果……如果連沈府都護不住,那麼……昭王府呢?”

“阿酒,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但是……當初為師答應過他,不會放你離開,隻要你待在無虛穀便我便能護你周全,你莫要辜負了大家的一片苦心。”

沈淩酒呼吸紊亂,腦中一瞬間天旋地轉,強撐著伸手一把將他手腕拽住,“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待得住嗎?”

“即便你知道了所有真相,為師既然答應了他,便不會放你離開。”蘇玉樓沉下臉,推開她,抬腳就走。

“師父!”沈淩酒用掌心揉了揉額頭,逼自己冷靜下來,“我要見緋瓔公主。”

蘇玉樓輕輕垂眸,“等京都的局勢穩定下來,你自然會見到她。”

“師父,你想過沒有,京都局勢穩定下來,我那時候帶著緋瓔公主回去又有什麼意思?那時候的沈府已經徹底消失了,昭王府也許也不複存在了,那麼……我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為這些平白枉死的人立碑,伸冤,還他們一個牌位上的公道嗎?”

蘇玉樓抬起的腳放下,沉默半晌,用極低沉,極無奈的聲音,說道:“阿酒,這些為師何嚐不明白,可是憑你,憑著為師,又能做什麼?不過徒增幾條人命而已!京都的局勢不是你能夠力挽狂瀾的,但凡有一點希望,我也不會將你留在這裏了。”

“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