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你想她嗎

沈煜書放下茶碗,麵無表情的道:“你覺得她可憐,大抵是沒見過她嘴賤起來的厲害程度,那時候整個沈府的人,除了祖父沈煥,沒一個她不敢罵的,整天給我捅婁子。”他說著,神思漸漸飄飛起來,“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她同沈雲兮吵架。”

五年前的一個黃昏,彼時沈淩酒和沈雲兮都隻是十來歲的青蔥少女,沈雲兮新得了兩條小紅魚很是可愛,便拿到沈淩酒的聽雨閣去顯擺,那小紅魚究竟有多可愛沈煜書不知道,沈煜書隻知道沈淩酒那個吃貨,因為嘴饞,趁著沈雲兮離開之際,將她的小紅魚撈出來烤了!

沈雲兮回頭看到烤的外焦裏嫩的小紅魚,二話不說便扭打起來了,誰拉都沒用,沈淩酒那時候已經開始學武,沈雲兮自然不是她對手,於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沈雲兮找了幫手,那個幫手便是沈雲兮母親沈二夫人。

基於人多勢眾,沈淩酒無人撐腰,被拿下了。

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沈雲兮有些弱智地笑起來:“沈淩酒,你隻下跪道歉,是不行的。”說著,她學著街上的地痞流氓,叉開雙腿,“你得從本小姐胯下鑽過去。”

沈雲兮和沈淩酒那時候都覺得,讓人鑽胯便是人生最大的侮辱了,以後出去混社會,都沒辦法抬頭。

沈雲兮舉止可謂,十分狂妄了!

沈淩酒卻連眼皮子都懶得抬,痞痞的說:“以我簡陋粗鄙的見識,曾以為你娘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人物,和你打交道以後,才知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比起你娘,你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風骨。”

“哈哈哈哈……沈淩酒現在求饒太晚了!”沈雲兮誌得意滿的哼唧一聲。

“嗯,”沈淩酒自認倒黴道,“人一天遇到一個智力不全的已經很難得了,想不到今日我一次遇到了兩個,你與你娘,在智力不全這方麵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稱第一,你娘都不敢稱第二。”

“你……你什麼意思?!”

沈淩酒搖頭歎氣,“從現在起,請你不要說話,你的一言一行,都會對周圍的花草造成不可估量的智力摧殘,而且你的口水有毒。”

“沈淩酒!”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我若是你的父母,在造你的時候,一定會痛定思痛,與其當初浪費時間生個智障,不如烤兩個紅薯。”

“沈淩酒……你!”

……

什麼叫嘴賤的極致,沈淩酒妥妥是個典範。

收回思緒,沈煜書雲淡風輕的道:“這麼多年,我為了防止她克死死在她自己那張嘴上,沒有一刻不是提心吊膽的,稍不留意她就被人打成半身不遂了。(詳情參見沈淩酒的寺廟一日遊)每次能見到活著的她,我都覺得這些年的香油錢沒有白燒。”

蘇染默默的聽完,覺得沈煜書這些年把沈淩酒拉扯大真的是很不容易,她同情的看著他問道:“那她烤魚的那事兒,最後怎麼解決的?”

沈煜書放下碗筷,眸子裏點綴了幾分笑意:“後來那事鬧到了祖父那裏,祖父買了好幾條小紅魚哄了沈雲兮,這事兒便揭過去了。”

蘇染聽得入神,良久才開口問道:“你想她嗎?”

沈煜書目光幽深,嗓音略有低啞,“想。”

昭王府

藍安行說昭王要遲些回來,讓沈陵酒早些休息,沈陵酒躺在床上卻無半點睡意,藍安行對她幾次都欲言又止,不知是想說些什麼,不知是不是擔心這幾日她和司行儒的關係過於僵硬。

從溫泉回來後,他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但她總得有什麼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

沈陵酒摸著空空的另一側床榻,以前不管他回來得有多晚,都會來和她擠一擠,現在就算回府了,他也是整夜整夜的待在書房,就連王府裏的下人都看出貓膩了,她再粗枝大葉,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不同尋常的地方了。

可能他真的很介意吧,也不知容華當時,究竟同他說了什麼,沈陵酒這麼想著,漸漸有了睡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隔扇打開的聲音。應當是司行儒回來了,屋子裏熏著檀香也掩蓋不了隨風而來的一絲酒氣,沈陵酒穿著寢衣,翻身勾了蒂蓮軟底鞋,挑開簾子,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紅木雕花方桌前,用手撐著腦袋,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隨之一股濃濃的酒味兒,撲鼻而來。

他喝酒了?

好像還喝了很多……

司行儒幾乎是滴酒不沾的男人,就算參加宮宴也隻是淺飲,除了大婚當日,他喝了五分醉,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喝這麼多酒,這不是他的作風啊?

難道他以為溫泉那晚她被其他男人看光了嗎?男人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男人心海底針,有什麼誤會說出來不就好了嗎?隔應在心底,留著傷腎麼?於是,她咳咳了咳,準備解釋一下,“司行儒?”

見他沒反應,她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畢竟以往都是她喝的爛醉,被人照顧,照顧爛醉的人,她還是頭一次,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讓人備醒酒湯時,就看到男人伸出了手,將她牢牢的箍在了懷裏。

沈陵酒渾身一僵,“司行儒,你看清楚,我不是樹幹!你要敢朝我吐……我跟你沒完!”

“你……”沈陵酒推不動他,一抬眼就堪堪對上他深邃的眼睛,明明喝了很多酒,可是眼神看上去好像很清醒的樣子。

司行儒揉著眉心,翕唇說道:“你祖父……灌的。”

沈陵酒眉毛一挑,登時就不好說話了。

沈陵酒黑臉,憑他的脾氣若是不想喝,誰敢灌他?也就是沈煥了,不過沈煥不是還病著嗎?害得她心虛半天,還以為他為情所困,沈陵酒有些無奈,“他叫你去沈府的?”

“嗯。”看他不痛不癢,沒所謂的表情,完全跟個沒事人似的,她一時竟不知道,希望他生氣,還是不希望了。

如果他不生氣,是不是也太大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