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老奴教不了

將近子夜,傅姍仍舊沒有睡意,今晚和辰宮宴上發生的一切,都讓她難以釋懷,她自視才貌雙全,可是老天怎麼就對她如此不公呢?沈淩酒那麼醜,可以嫁給昭王,當昭王妃,而她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相貌也算人中翹楚,為什麼就遇上了果郡王那個畜生?如今還要被他挾持幹些喪盡天良的事兒?

好恨啊……

她恨果郡王奪走了她最寶貴最矜持的東西,她恨沈淩酒光鮮的一切,她恨上天對她的不公,指甲陷進白皙的肉裏,掌心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她也不覺得痛,她泛紅的眸子裏全是滔天的恨意!她被毀了,她也要毀掉所有美好的一切!

世道本肮髒,誰又該獨善其身?

容華園

子夜已過,怎奈空閨難眠。

連枝已經連續失眠幾夜了,自從小產後,傅逸便不來她的房裏了,這幾日,隻要她看見綺羅帳內空落的鴛鴦枕,便不禁的撫胸自問,她做的不好嗎?服侍的不好嗎?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怎麼就狠得下心腸?

連枝睡不著,索性起身走到院子裏去透透氣,入傅家已過數月,除了第一次,她再也沒有見過傅逸眸中帶火的樣子。

連枝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來到了傅逸的書房外,抬眸間赫然發現裏麵還亮著燈,難道他還沒入睡麼?

也是,如今沈小姐雖不入宮,卻要嫁給昭王殿下了,他心中應當難過得難以入睡才是。

連枝咬了咬血色盡失的唇,鼓起勇氣推門進去,開門的一瞬間,一陣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連枝皺了皺眉,書桌前傅逸似乎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燭火已近過半,桌上淩亂的堆了幾個空酒瓶。

她拉下身上的披風給傅逸蓋上,傅逸手腕下鋪著一張宣紙,上麵赫然寫著:“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連枝捂住嘴,眼裏盛滿淚意。

這時,傅逸悠悠轉醒,他抬起頭看到連枝的那一刻,微微詫異,但很快露出不屑,“你怎麼來了?”

昕連枝看著他,一絲不安浮起,“我……我睡不著……”

不等她說完,傅逸打斷她道:“這麼久了,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蠢?”

他薄削的唇展開譏諷的笑容。

連枝蹙起秀眉,訥訥的問:“什麼意思?”

傅逸冷笑出聲,“我不喜歡你,甚至以後都不想看見你……”看著連枝僵凝的表情和蒼白的容顏,他殘酷的繼續說:“在我眼裏,你和青樓女子並無差別,懂了嗎?”

家境貧苦,自懂事後,連枝就很少哭,現在,她卻哭了!她不懂她做錯了什麽,難道隻是因為她不是她?

“你要一輩子都活在看她背影的日子裏嗎?我就那麽不值得你愛嗎?”羞憤與悲痛讓她對他掄起拳頭。

傅逸承受著她的不滿和撒潑,冷冷的說:“你是我娘安排過來的,我討厭這樣的安排,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象是除不掉的芒刺,時刻提醒著我的人生過得有多麼失意,這一切都是你們強加給我的,你們誰問過我願不願意?”

連枝身子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到傅府的這些日子,她整天枯坐在房裏,心思所繞著的全部是傅逸,雖然他對她總是不假辭色,但他的俊美、儒雅,渾然天成的男子氣概,都讓她認定了他,說不上多愛,但他是她的夫,她便願意好好守護他,可是……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負擔,都是恥辱!

淚珠滾落,她知道他並不喜歡她,但是沒想到真相如此殘酷,她連個泄欲的工具都算不上,卑賤如妓。

連枝站定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完連枝轉身離開。

傅逸驚訝得看著她著離去,他身上的衣衫滑落,他撿起來發現是連枝的,他揉了揉額頭,今晚真的喝的太多,他看著自己寫的詩句,煩躁的揉成一團,他確實應該斷了對沈淩酒的念想,她馬上就要成為昭王妃了,他還有什麼資格惦記她?

沈府

經過納采、問名、納吉等程序後,沈府連同京都大街小巷都張燈結彩,昭王大婚,十裏紅妝是少不了的。

宮裏派了德高望重的嬤嬤過來給沈淩酒講大婚的禮儀以及昭王府宮內的一些規矩。

沈淩酒聽得昏昏欲睡,眼皮不住打架,她努力瞪大雙眼,教習嬤嬤向沈淩酒行禮後道:“沈小姐,不必緊張。昭王特意交代過,宮中和王府的規矩聽聽便可,隻是大婚流程繁複需要學習一下,再就是房中術……”

房中術?

聽到此處,沈淩酒睡意全消,她從懷裏摸出瓜子,一本正經的看著嬤嬤道:“這個房中術,你給我講仔細點……據說有一百零八式,你每一種都跟我詳細的講解一下!”

老嬤嬤一臉尷尬的看著沈淩酒,半響才摸出一部殘缺不全的春宮圖大致跟她比劃了一下。

半個時辰後……

“不對不對,這個姿勢叫做……

半個時辰後,老嬤嬤欲火焚身的跑出聽雨閣,一邊跑一邊大叫:“老奴教不了小姐,小姐自學成才……老奴自愧不如……”

滄九看著跑得馬不停蹄的老嬤嬤,摸了摸後腦勺,“怎麼回事?”

沈淩酒好笑的倚著門框,磕著瓜子,見滄九捧著一個巨大的紅色檀木鏤空雕花盒,她吐著瓜子皮問:“是什麼?”

滄九額頭起了微微的薄汗,“昭王讓人送來的鳳冠霞帔,讓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別的新娘子嫁衣都是自己縫的,她倒好,直接有現成的。也不知這喜服他是從哪偷來的,看著盒子裏精細的繡工,材質配飾的講究,一點趕工的痕跡也見不著,她摸了摸下巴,應該不是提前很早便讓人繡了吧?

不等沈淩酒進去試喜服,便有丫鬟來稟報:“小姐,府外有一位名叫青葵的姑娘求見,這是她帶來的推薦信。”

青葵?似乎並不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