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偷了我的心

說著她眼睛瞄向床底,嘟噥道:“床底有三本……八仙桌的桌腿被我掏空放了一本,恭桶下方放了一本,院子花壇裏埋了兩本……哥,所有家底都在這兒了,真的沒有了……”

沈淩酒看著快速將這些書找出來的滄九心頭肉都疼掉了,她悲痛欲絕的流露出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被山匪搶完錢財,還不打算劫色的絕望表情。

“真沒有了?”

“沒有了。”

金色的陽光照在沈煜書月白常服上,於地麵投下一道拉長的身影,看著被滄九洗劫一空的房間,他很快下了結論,“看來,確是沒有了。”

沈淩酒哼了一聲,一副要絕食三天的樣子。

沈煜書無視她的悲痛,將書交給滄九道,“拿去賣了,將我的那些孤本贖回來!”

滄九點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沈淩酒瞪了他一眼,滿懷惆悵,將頭埋進了枕裏。

沈煜書咳了咳,道:“方才傅府將闕閣的地契文書送來了,退親的事,我也安排下去了。”

沈淩酒艱難地點頭:“哥,小妹我奮鬥前線,舌戰群儒,不惜犧牲幸福給你立下一功,你卻狼子野心燒我糧倉,你的心真的不會痛麼?”

驀地,沈淩酒腦後覆上一隻冰涼的大手,那隻手捋了捋她的發絲,像安撫受了委屈的小狗般,柔聲道:“這件事你做的不錯,我向來賞罰分明,你可以討個賞賜。”

沈淩酒虎軀一震,兩眼放光,立刻從衣兜裏掏出一副貼身的畫,這是她在回京的路上畫的,一直貼身放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她小心展開道:“哥,你幫我查查此人是誰!我要立刻找到他!”

沈煜書目光在接觸畫像的那一刻,瞳孔猛的縮緊,眼神晦暗下來,冷聲道:“你找他做什麼?”

“哥,你認識他?”沈淩酒幾乎抑製不住要尖叫了。

“不認識。”

沈煜書說的非常僵硬,目光甚至有意閃躲,此刻他手心裏全是冷汗,一個不好的預感籠罩著他。

“那你幫我掛在城頭,懸賞千金,通緝他吧。”

沈煜書一怔,“為何?”

沈淩酒歎了口氣,神情恍惚道:“他偷了我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聽完,沈煜書臉色大變,一把掀開沈淩酒手腕上的衣服,直到看到那顆朱紅的守宮砂,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深深吸氣道:“他偷了你什麼?”

沈淩酒知道他想岔了,以為她丟了貞操,她倒是想來著,奈何美男不給力,她黯然神傷了一會兒,才道:“他偷了我的心。”

沈煜書皺緊眉頭,不知為何心突然跳漏了一拍,他沉默了一會兒,眸子深邃無底,良久才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漢州……的時候,滄九沒告訴你我舍命救了一個男人嗎?”

沈煜書確實知道她救了一個男人,可不知道是他,因為回來稟報的探子也並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和來曆。現在看來,他的猜想和顧慮都是對的。

這句話在沈煜書心裏像是平地炸起了驚雷,他神色嚴肅,匆匆拿了畫卷,敷衍道:“我會幫你查的,你好好養傷,再鬧出幺蛾子,我打斷你的腿!”

沈淩酒猛地坐起,抓住他的手臂問:“真的?”

沈煜書似乎料定她有此反應,晦暗不明的臉上露出一絲略顯坑爹的笑意:“當然,所以看好你的腿!?”

沈煜書和滄九走後,蘇以澤才緩步走到沈淩酒床邊,將藥碗遞給她道:“把藥喝了。”

聞言,沈淩酒接過便喝了,動作幹淨利落的如牛飲水,看得蘇以澤吃驚不已,“不……不苦嗎?”

怕她覺得苦,他還準備了糖丸,可如此彪悍的沈淩酒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觀。

“啊,好苦,好苦,你給我喝了什麼?”沈淩酒這才反應過來,張著嘴吧到處找蜜餞。

蘇以澤將糖丸遞給她,一臉挫敗的問:“方才在想什麼?”

他覺得她方才那個情形,就是遞給她一碗鶴頂紅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幹了!

“我覺得我哥肯定認識畫像上的人,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你還有畫像嗎?”

“有”

說著沈淩酒又拿出了一張,不過這一張是美男出浴圖,看得蘇以澤眉頭緊鎖。

如果這畫不是出自沈淩酒的手,畫的這麼輕佻,他都懷疑是某位大師手法,竟把那個男人的神韻臨摹得如此傳神。

他靜靜地睨了畫作半晌,嘴角一挑:“也許你哥不告訴你,是對的。”

“什麼意思?”

蘇以澤的視線莫名落到她臉上:“因為這是個讓他都害怕的人,自然不希望你知道。”

“他……他是誰?”

“很遺憾,我也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心情不好。”

“……”

沈淩酒和蘇以澤鬥智鬥勇了幾日,終是沒有套出想要的答案,但身體漸漸康複,便打起了出遊的念頭。

正巧這時,大燕喜事不斷,朝內皇帝的寵妃栁貴妃十月懷胎誕下皇嗣。

邊疆抗禹大將軍文璽,征戰三年,終破西蠻都城,大獲全勝。同月,鎮北大將軍赫連城,也擊退大秦進犯將士,收複失地,奪回領土。

喜報傳來,舉國歡騰,文武百官個個歌功頌德,皇上龍顏大悅,急召兩位將軍凱旋回朝受賞。

據說文璽不出十日便能抵達京都時,沈淩酒不淡定了。

“文璽表哥要回來了?”

沈淩酒反複叨念著這句話,難怪最近沈煜書心情不錯,原來是心上人回來了!想到文璽表哥,沈淩酒就激動得坐立難安,小時候沒少忽悠他一起捅馬蜂窩,光膀子一起下河摸蝦,甚至一起偷看尼姑洗澡……

時隔三年,也不知道文璽表哥是否依舊仙人之姿,小時候夢裏看花,印象裏他相貌極其溫雅俊美,神色舒展,舉手投足仿若在暗處翻開的姣白花瓣,潔淨又空靈。

她的箭術和騎射還是文璽手把手教的,那時候,她最想嫁的人便是文璽,所謂兄妹同心,兩人眼光瞅到一處去了,沈煜書也就靠這點能證明是她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