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疏玨狠剜了他一眼,卻沒做解釋。
雲驚月卻在此時嫋嫋婷婷的站了出來,淡淡解釋:“是本盟主下的藥,與珩平王無關!”
她從衣袖間摸出一支穿滿孔洞的精巧竹筒,拔下塞子放出一隻通體透藍的碩大蝴蝶。
蝴蝶振翅飛起,繞著人群飛了一大圈,淡雅的幽香頓時散滿了空氣。
隨著香味散開,眾人馬上發覺失去控製的身體在慢慢恢複知覺,在一陣“哎喲”聲中,癱軟的眾人緩緩站了起來。
能無聲無息的毒倒這麼多人,盡管這些人對鳳雪汐還頗有微詞,可此時誰也不敢當著放了狠話的雲驚月麵,不知死活的站出來挑釁。
更何況,上麵還有新帝在那兒壓著,一個弄不好就是腦袋搬家,誰敢再妄言?
來迎親的百官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垂著頭,就如同鬥敗的公雞,蔫頭耷腦的不吭聲了。
鳳雪汐也恢複了過來,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木已成舟,此時再推辭就矯情了,幹脆也默認了事實。
心中暗忖:這總好過讓她當女皇,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雲驚月走到她跟前,淺淺一笑:“汐子,日後也給老娘封個王當當,讓我風光風光!”
鳳雪汐失笑,握了握她的手,“莫說是王,便是你坐了我的位置也無妨!”
兩人相交多年,謝謝這樣的場麵話無需多說,彼此的心裏都明了。
一句話讓兩個人同時黑了臉,瀟疏玨齜牙咧嘴的看著她,差點咬碎了一口鋼牙,“這麼快就要把本王給賣了?”
另一個黑臉的無疑就是南風染了,手臂一繞將雲驚月給拉到了身後,“小汐兒,你可是我親妹妹,這胳膊肘怎麼老向外拐?挖牆角都挖到你親哥頭上來了!”
鳳雪汐嘴角輕抽,左右瞟瞟兩人,“我是說帝位!你們想什麼呢?”
瀟疏玨的黑臉漸漸和緩,不過眼神還是不太友善,惡狠狠的剜她一眼,“你倒是敢!”
“那也不行!”南風染毫不猶豫的當場拒絕,“我身邊的人你可以隨便挑,唯獨小月月不行!”
鳳雪汐眼珠子一轉,吊著眼梢故意裝糊塗,“為啥?除了驚月,我誰都不想要!”
眼見南風染麵紅耳赤的被為難住了,非月忙上前解圍,故作哀怨的開口:“公主,你這麼說會不會顯得很沒良心?怎麼說我和非星都跟了你這麼久,你這一腳踹的有點狠了,直接給我們踹回老家了。我們就這麼不得你待見?”
鳳雪汐額角滑下數道黑線,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個生瓜蛋子,活該找不到媳婦,注孤生!”
她是想逼南風染說出真心話,撮合他和雲驚月,生生被這渾小子給攪和了。
非月無辜的撓了撓頭,瞟了眼被太子緊抓著的雲驚月,似乎終於悟道了,可為時已晚,幹笑了兩聲,也沒敢還嘴,悄眯眯的退了回去。
瀟疏玨微感憋屈,怎麼他百裏紅妝的盛世大婚,別人成了主角?
不悅的哼了聲,將蓋頭又給鳳雪汐蓋上,“做好你的新娘子!”
雲驚月怎能不明白鳳雪汐的意思,可她現在最不想麵對的就是這個問題。
聽到瀟疏玨不滿的喊話,馬上就坡下驢,“珩平王所言甚是,莫誤了吉時,起轎吧。”
鑼鼓鞭炮聲再次響起,鳳雪汐被強行塞進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繞著四城走了一大圈,最後才來到皇宮。
鳳雪汐一路坐在轎子裏,看不到外麵的情景,卻能從喧嘩熱鬧的人聲中感受到隆重。
貌似全城的百姓都出動了,每經一裏左右,必有齊刷刷的祝福語,聽著人數應該足有百人,聲音響亮的震顫耳膜。
還有孩童玩耍追逐的童音童語。
“哇,下花瓣雨了,好漂亮!”
“快看,快看,樹上全是紅燈籠,好像果子。”
“地上的紅氈子比家裏的被褥還軟,真想躺在上麵睡一覺!”
“官府發下的紅衣真漂亮,比我娘去年做的花衣裳還要漂亮!”
“……”
喜悅的聲音飄蕩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鳳雪汐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美妙的音樂,一顆心都被幸福脹的滿滿的。
整整一日,她都如隻木偶似的被人擺布著,心底卻是無比的甜蜜。
先是及笄禮,坐在那鋪滿鮮花的玉台子上,瀟疏玨親手解開一早由南風染為她盤起的秀發,又重新挽了個更為精致複雜的陌上雲裳雙蝶髻。
然後她就看到一套與她那條腳鏈材質相同的首飾化成各個不同的小件一一落在了她的頭上、頸間、手腕和指頭上,被陽光一反射,光華璀璨的幾欲亮瞎人眼。
對瀟疏玨的這種截胡行為,南風染怨氣衝天,差點衝上去和瀟疏玨拚命,卻被雲驚月怒斥了一頓,灰溜溜的收起了拳頭,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好不可憐。
清川的陪親使團看到這一幕,無不驚訝的眼睛脫眶,下巴脫臼,隻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差點摳瞎一雙眼珠子。
他們清高孤傲,放蕩不羈的太子爺,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被人罵不還嘴也就罷了,還拚命奉上討好的笑容。
對,就是討好!
從此之後,薄情冷酷,不近人情的太子爺形象徹底顛覆了,他們簡直不忍直視。
及笄禮過後就是雙帝的登基大典,一枚龍鳳印被巧妙的拆成交頸而眠的兩隻鴛鴦,一半上刻慕玨帝雪汐,一半上刻傾汐帝疏玨。
除了兩帝的名字,邊角全是兩情繾綣的鳥獸,一共刻了八對,加上龍鳳和鴛鴦,剛好湊成十雙,可謂史上最獨一無二,也最不像玉璽的玉璽。
這兩項完成,已經到了午膳時間,瀟疏玨大宴群臣。
未申相交之時,便是今日最隆重的一項——大婚。
瀟疏玨沒按宮裏娶妻納妃的規矩,而是采用了民間拜堂成親的儀式,寓意更美好,婚禮也更喜慶。
瀟疏玨父母雙亡,主位之上擺著的是先帝和其母妃的靈牌。
鳳雪汐有父母和沒有一樣,不過卻有南風染這個哥哥,自然居於主位之上。
雲驚月被他綁在手腕上,被迫無奈也隻能坐在他身旁,接受一對新人的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