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染說完,臥室裏沉默了下來,鳳雪汐久久未出聲,啃著大拇指,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
“我先施針,你在這裏不太方便,去外麵等吧。”南風染淡淡吩咐。
“沒事,你施你的針,我又不偷師!”鳳雪汐不甚在意的回。
她腦子現在很亂,一邊擔心生死未卜的瀟瑾,一邊又記掛著奔赴戰場的瀟疏玨,兩股勁擰著她的心,著實不好受。
南風染俊臉微黑,沒好氣的吼:“我要施針!施針要脫衣服!你一個小姑娘看著大男人的裸體合適?”
“……全脫嗎?”鳳雪汐傻呆呆的問。
“脫了上半身你也不能看!出去!”對這個反應完全和常人不一樣的妹妹,南風染心塞的不行。
怎麼一點男女之嫌都不避?
鳳雪汐嚴重懷疑他是替瀟疏玨在看著自己,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諾了聲:“那好吧,你先施針,我再出去想想辦法。”
左右她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再磨蹭也隻是耽誤時間,她應了聲就馬上走了出去。
臥室連接著一個花廳,早有丫鬟奉上了香茶,可她卻根本坐不下來,抱著肩膀在廳堂裏走來走去。
想了想,她吩咐丫鬟取來筆墨,她揚揚灑灑的寫了封書信,喚下來海子,將消息帶給多嬌多朗,讓他們先去打點奔赴戰場的準備。
南疆的事情她了解個大概,知道對方人馬不少,靠她單槍匹馬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她臨時決定取消了特戰隊的急訓,改為實戰訓練。
這次前去少不了一場惡戰,要打點的東西太多了,裝備、彈藥、馬匹…
她現在分身乏術,隻能讓多嬌和多朗去打理,準備這邊的情況一穩定,馬上就可以出發。
海子飛走後,足足又過了一刻鍾,南風染才從裏麵走出來,丫鬟打來了溫水上他淨手。
“情況怎麼樣?”鳳雪汐忙湊過去問。
“不太樂觀,我隻是暫時封住了他的七經八脈,現在就看他能不能用自身的丹田氣護住五髒六腑,不被蠱蟲侵蝕。”南風染擦了擦手,淡淡回道。
鳳雪汐一皺眉,“不取出來,那他身體裏豈不是永遠有一顆定時炸彈?”
南風染搖了搖頭,“現在不能取!輪回之毒已經擴散至全身,取出蠱蟲,他馬上會毒發身亡。現在那隻蠱蟲可是他的保命符。”
“……你解不了毒嗎?”鳳雪汐仰起小臉望著他。
南風染輕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我不是全能的!醫術隻是略懂,談不上精通。況且,輪回目前還沒聽說有解藥。”
鳳雪汐輕拈著下巴,嘴角耷拉著問:“照這麼說,瀟瑾暫時是安全的,對嗎?”
點了點頭,南風染笑答:“輪回太過霸道,幼蠱要想消化掉,也需要時間。所以短時間內,瀟瑾還是安全的。不過幼蠱將輪回消化完,就會變得很強大,解蠱的成功機率會大大降低。”
“有幾成把握?”鳳雪汐不自覺的拽緊了手指。
沉吟了下,南風染比出三根手指,“不到三成!”
不到三成!
鳳雪汐俏臉一白,想著那個從不曾被人善待的溫潤男子,心裏不是滋味。
抿了抿唇,她咬著牙問:“如果現在毒解了,能解蠱嗎?”
南風染攤了攤手,“這是自然!問題是輪回沒有解藥。”
說話的功夫,龍九已經幫瀟瑾打理好走出來,聽著兩人的對話,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咬牙就往門外衝:“我去找肖紅鸞,用她的血給主子解毒!”
“你給我站住!”鳳雪汐厲喝,腕上的金屬鎖出手,攔腰將他拖回來,“還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大嗎?”
他這麼怒氣衝衝的闖到瀟疏玨的地盤上,無異於找死,也會加深這對叔侄之間的矛盾。
龍九眼珠子血紅的低吼:“除了她,沒人能救主子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們主子就這麼死了嗎?”
鳳雪汐上前就拍了他一巴掌,“吼什麼?你還有理了?要不是你輕信人言,瀟瑾也不會變成這樣!蠢貨!”
被她一吼,龍九更覺愧疚,垂頭喪氣的耷拉下腦袋,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那我該怎麼辦?”
禍已經闖下了,可他卻沒有彌補過錯的能力,內心的憋悶與苦楚無處訴說。
鳳雪汐冷冷的看了他兩眼,將視線轉向南風染,“瀟瑾什麼時候能醒?”
“現在就可以!”南風染挑著眉梢,“不過醒來要忍受噬心錯骨的疼,倒不如睡著能少受些罪。”
“馬上把他弄醒,我有事問他!”鳳雪汐言簡意賅的吩咐。
瀟瑾醫術雖然不如瀟疏玨那個妖孽,可也是萬中無一的神醫,輪回又是出自他的師門,沒人比他更了解情況。
藥人的血到底對輪回之毒有沒有用,隻有他知道。
南風染也沒多問,兩人又轉回臥室。
他搗鼓出一隻透明的小瓶子,從裏麵放出一隻小手指甲蓋大小的金黃色蟲子,在瀟瑾的脖子上叮了一口。
隻見那隻金黃色的蟲子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沒一會兒,“叭嗒”一聲滾落下來,掉在地上就一動不動了。
南風染歎息一聲,“可憐我的金蠶蠱了,煉製了半年才出來這麼一隻!”
很明顯那小蟲已經死翹翹了,翻起的身體,肚皮和爪子都已經黑透了。
鳳雪汐滿是歉意的看了他一眼,唇角扯了扯,“謝謝你!”
一個才認回來的哥,肯舍這麼大的血本幫她,真心可見一斑。
南風染忙斂了惋惜之色,揉了揉她的頭嗔怨的道:“誰要你謝了?”
當著外人的麵,他沒表明兩人的關係,畢竟人在珩平,萬事還要小心。
鳳雪汐明白他的意思,勉強扯開個笑,沒再說話,靜等著瀟瑾醒來。
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瀟瑾在一聲痛苦的悶哼聲中,幽幽睜開了眼,瀲灩風華的眸子瞬間迸射出萬點寒光,嘶啞著怒喊了一聲:“龍九!”
入目的竟是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怔了下,他馬上忍痛掙紮著要坐起來,“汐兒,你…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