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太陽一偏西,溫度就降下來了。
湖麵上的小風一刮,頓時寒氣逼人,鳳雪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很快,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外袍披到了她身上,瀟疏玨語氣微帶責難的道:“讓你再套一件說什麼都不肯,冷了吧?”
鳳雪汐悄眯眯的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好在,所有人都在忙碌著照顧傷員,安撫女眷,並沒人注意到他們。
她心安理得的將衣服裹好,撇了下小嘴,不滿的哼哼:“那你也不能讓我當僵屍啊!裏三層外三層裹那麼多,你不知道多難受!”
兩句話的功夫,湖麵天水一色處出現幾隻船的影子,速度很快的向這邊靠近。
康樂帝早在刺客被擊退時,就被瀟戰和禦林軍保護著上了備用的小木船,往岸上去。
船身已經傾斜,湖水漸漸將一邊淹沒,眾人在驚恐的呼聲中不住的往高處挪。
鳳雪汐等人正處在全船的最高處,看到人湧過來,往邊上靠攏,讓更多的人能站上來。
夏子悠緊緊攬著呂芷蝶率先一步衝過來,嚷道:“讓讓,讓讓,小蝶身子虛弱,見不得寒氣和冷水,讓她站在最上麵。”
經過瀟疏玨身邊時,呂芷蝶突然踉蹌了下,身子打晃就向他歪過去,她驚呼了一聲:“啊,救救我!”
她像是受驚過度一般,兩手便去抓扯他的手臂,腳跟正碾在夏子悠的腳尖處,疼的他臉一抽,本能的就鬆開了手。
這一下,呂芷蝶就像是沒根的浮萍一樣,整個人都往瀟疏玨懷裏撲去。
人是撲到了,隻不過不是瀟疏玨,而是鳳雪汐。
“呂小姐怎麼這麼不知檢點?放著自己的未婚夫不撲,撲我們爺為哪般?”她壓低聲線,粗啞著嗓子指責。
不等呂芷蝶反駁,已然嫌棄的一提她的衣領丟到夏子悠懷裏,惡聲惡氣的道:“管好你的人!別一看見男人就發賤的邁不動步!”
她一開口挾槍帶棒的,頓時讓夏子悠火撞頂梁,忙一伸手接住呂芷蝶嬌軟的身體,放眼過去,卻是個眼生的矮小男子。
他黑著臉斥責:“放肆!誰給你的膽量侮辱本少的未婚妻?”
低沉粗啞的聲線,讓他完全沒認出來麵前的人是誰。
鳳雪汐狡黠的眨眨眼,回頭看向瀟疏玨,伸手一指,“我們爺給的!”
說著她已經用十足鄙視的眼神去看他懷裏的呂芷蝶,不懷好意的笑,“夏大少爺頭頂青青大草原,腳踏千年綠毛龜還沾沾自喜,佩服佩服!”
她裝模作樣的抱拳拱手,一副老江湖的樣子,逗樂了不少人。
夏子悠當即臉色漲紅,氣急的直揮巴掌,“你找死!”
當眾侮辱他的夢中情人,還罵他是王八,就算他是小舅舅的新晉暗衛,他也絕不輕饒!
“啪”
脆亮的巴掌聲響起,隻不過那一巴掌不是落在鳳雪汐的臉上,而是呂芷蝶。
呂芷蝶正暗自得意著,眼底的陰毒還來不及退去,就已經禍從天降,而掌他的人竟然就是夏子悠!
她眼睛裏頓時蒙上了一層霧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子悠…”
隻念出一個名字,淚珠子已經滑落,她緊咬著下唇,無助的抽泣起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兩個罪魁禍首正是瀟疏玨和南風染。
瀟疏玨是直接反擊回去,用腳!
南風染是彈出一枚暗器,打他的手腕。
夏子悠承受不住瀟疏玨灌足力氣的大腳,倒退了數步才勉強沒摔倒。
可南風染那一下力道也不輕,他吃疼甩手,這一巴掌就正好落在了呂芷蝶的臉上。
他都驚了,顧不上去質問兩個人,趕緊安撫呂芷蝶,“小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要打那個暗衛的,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邊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一邊解釋。
瀟疏玨卻是怒火不減,緊走兩步到他近前,又是一腳踹到了他的後背上,“本王的人你也敢動了,夏子悠,你好大的膽子!”
鳳雪汐撈他腰帶沒拉住,連帶著自己也被這股衝力給拖了過去,重重的撞到了他的後背上,鼻梁骨差點撞斷了,疼的她眼淚汪汪的捂緊了鼻子,輕“嘶”了一聲。
這一聲卻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瀟疏玨馬上放棄懲治夏子悠,急轉過身拉開她的手,緊張的問:“你亂拉來什麼?撞疼了吧?”
因為戴著人皮麵具,顯示不出膚色來,鳳雪汐的鼻子看不出什麼異常。
隻不過含在眼圈裏的兩泡眼淚卻早已泄露了情況,看樣子是撞的不輕。
瀟疏玨馬上心疼的直抽氣,俊美的臉龐微微扭曲起來,小心翼翼的給她揉著鼻頭,又氣又心疼的責怪:“你就不能安分點?非得讓本王擔心!”
又酸又疼的勁還沒過去,鳳雪汐的說話聲都帶著濃濃的鼻音,“誰知道你勁兒那麼大?早知道就不管了,嘶,疼死我了!”
疼歸疼,可她也沒忘了變音,依然是那嗡聲嗡氣的男聲。
不解內情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驚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珩平王果然是個斷袖!
看他對那小侍衛一臉緊張的模樣,說他不是都不信。
眾人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帶雨的呂芷蝶,露出恍然的神情,不由開始同情起這位心思歹毒的呂小姐來。
難怪珩平王要退她的婚呢,原來她輸給的不是鳳雪汐,而是男人!
唉,真是世風日下,不忍直視啊。
所有人心懷感慨的搖頭歎息,暗道一聲可惜了天縱英才的珩平王,怎麼就是個斷袖呢?
經過今天這一場變故,有些人還打算著將自家的女兒送到珩平王的床上,指不定日後還能搏個皇親國戚來當當。
現在看來,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那不是把自己的女兒直接給推進火坑了嗎?
眾人如何猜測且不說,單說呂芷蝶。
看到瀟疏玨如此緊張鳳雪汐,氣的她心肝直顫。
為什麼?
明明這一切應該都是屬於她的,憑什麼都歸了鳳雪汐這個賤人?
嫉妒和怒火漸漸燒紅了她的眼,毒蛇般的目光剜向她,“鳳雪汐,你都已經是許給南太子的和親太子妃了,怎麼可以還和珩平王曖昧不清?你這樣做置南太子於何地?又置我珩平禮教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