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晴驕縱不改,整個大廳就聽見她一個人嘰嘰喳喳的又哭又叫。
不過她被瀟疏玨教訓過兩次,再不敢當著他的麵罵鳳雪汐。
盡管如此,瀟疏玨還是極不耐煩的喝斥:“鬧夠了沒有?”
他一凶,夏子晴馬上戰栗了下,癟著嘴把哭聲憋了回去,可是眼淚還是成串成串的往下落。
夏子悠鬆了口氣,他對這個妹妹的無理取鬧也是相當無奈,可是一看她掉眼淚,他又不忍心苛責。
空間安靜下來。
夏震凱在侍衛的攙扶下坐到下垂首,精明的銳眼看向上位的瀟疏玨,“疏玨,為了鳳雪汐放棄呂家,真的劃算嗎?其實你完全可以一箭雙雕的。你喜歡她,大可把她納成小妾,呂家也說不出什麼來。”
他看出來了,鳳雪汐的確是個有本事的,可是她的出身、背景…都太淺薄了,對他的大業助益有限。
“本王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從你嘴裏說出這樣的話!”瀟疏玨本就冷酷的臉龐因為他一句話,更加寒沉了。
“汐兒在本王心裏重如日月,她不會為妾,本王也舍不得讓她受委屈。”他語氣沉冷,“你如果不想你我舅甥之間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最好尊重她。她是本王欽點的珩平王妃,也是唯一的王妃,珩平王府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女人。”
“嘶”一聲,夏震凱倒吸了口涼氣,“你…你難道想這輩子就隻有她一個女人?”
瀟疏玨端起桌上的茶盞淺抿了一口,冷笑反問:“表姐夫不是也隻娶了表姐一個嗎?難道你會允許表姐夫再納小妾嗎?”
此話一出,大廳裏有片刻的沉寂。
夏震凱老臉一紅,卻又忍不住強辯:“可你的身份不同,你是珩平的親王,還有可能是日後的帝王!身邊怎麼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
“我母妃的苦楚悲涼,難道還不能讓你吸取教訓?”瀟疏玨眯起眸子,危險又狠戾,暗藏著殺機。
“可是她現在已經被賜給七皇子做側妃了!”夏子悠插話。
瀟疏玨撩起眼皮,不屑冷哼:“所以如你們所願了,為了汐兒,珩平的江山本王要定了!”
提起鳳雪汐,他的目光馬上柔和起來,就連嘴角都不自覺的向上拉起,露出個淺淺的笑痕。
夏震凱聽到這一句,馬上激動的站起來,隻是腿上的傷很重,疼的他一抽氣,又跌坐了回去。
“此話當真?”他一字一字的問,蒼老的眸子瞬間被點亮。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個小小女子竟然能逆轉乾坤,讓這個無心帝位的外甥回心轉意。
“本王沒理由騙你!”瀟疏玨神色淡然,仿佛說的不是造反,而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此話一出,就連夏子悠都激動起來,“小舅舅,就等你這一句話了!老皇帝手裏沒有多少實際的兵權,隻要你豎起大旗,都指揮使司的十萬大軍馬上揭杆而起,順應天命。”
瀟疏玨斜他一眼,“親衛隊都能出叛徒,你還有臉說都指揮使司的十萬兵馬會順應天命?”
聞聽此言,夏震凱一怔,疑惑的看向夏子悠,“怎麼回事?”
夏子悠臉青一陣,紅一陣,羞慚的低下頭,不敢回話。
瀟疏玨冷冷一勾唇,替他說了出來,“快意閣被砸,汐兒小小教訓了一下夏家,盜走官印和虎符,索要賠償。夏家親衛隊想要效仿,打撈符印之時私匿下。幸而被汐兒識破,及時挽損。”
“子悠,你不是說官印和虎符是從盜匪手中搶回來的嗎?”夏震凱揚聲,怒火噌噌的往上升,“這到底怎麼回事?”
夏子悠為了緩和夏家與鳳雪汐的關係,也怕夏震凱因為銀兩的事再對鳳雪汐下毒手,故而隱瞞了實情。
當日所付的銀兩,都是他的貼己錢,沒敢驚動其它人。
現在事情瞞不住了,他隻能一五一十的道出實情。
他在心底暗暗埋怨瀟疏玨這個小舅舅,這不是讓本來就已經很看不上鳳雪汐的爺爺,更多恨她一點嗎?
他實在不知道小舅舅是怎麼想的!
不料,在他說完事情經過不久,原以為會暴跳如雷的夏震凱卻突然放聲大笑,“此奇女子也!倒是老夫輕看了她!好,好,好!”
他一連叫了三聲好,把夏子悠給驚呆了。
爺爺不會是被氣傻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老頭子的臉色,小聲問:“爺爺,你沒事吧?”
夏震凱怒瞪他一眼,斥罵:“沒腦子的蠢貨!你既早識她,怎看不透她如此聰慧伶俐?若一早告知我,又何苦鬧出這許多誤解,憑白生出這麼多嫌隙來!”
夏子悠被罵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鳳雪汐狠坑了夏家一把,爺爺反倒稱讚起她來。
之前他不是一提起鳳雪汐的名字都恨的牙根癢癢嗎?態度怎麼會轉變的這麼突然?
可他不敢回嘴,不過心倒是放下來了。
至少爺爺不會再對鳳雪汐喊打喊殺,也不至於因此真和小舅舅鬧的不歡而散。
夏震凱又訓斥了好一會,方才停下,說起昨晚的事。
皇帝以商討三邊戰亂為名,召夏震凱和夏子悠進宮。
因為是大年夜,夏家其它人左等不見回,右等也不見回,就著急了。
這時候夏子晴自告奮勇說進城去迎,便帶著幾個侍衛出門了。
等趕到皇宮的時候,正巧碰到出宮的夏震凱和夏子憂,於是爺孫三個就一起同返江南府。
誰知剛出皇宮沒多遠,就碰到了殺手。
他們帶的人手不多,拚死斷後,才讓夏家三人逃出去。
可是當時他們已經傷亡慘重,怕出城再碰到殺手,所以就近逃到了珩平王府,這就是昨晚事情的全部經過。
瀟疏玨聽完隻是邪魅一笑,並未多做評價,隻說了一句:“本王要想殺你們,一定會讓你們做個明白鬼。”
至此,事情算是理清了,夏震凱雖然在鳳雪汐的事情上處理的有偏頗,不過思慮卻遠比夏子悠周全的多,畢竟也活到了這把歲數。
等人都走了,秦羽勾勾唇笑了,“舅老爺這戲演的太過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