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到了妥善的處理,看熱鬧的人群也都散去了。
夥計清算完損失,列了張清單,恭敬的遞給了鳳雪汐。
鳳雪汐檢查了一遍,確認沒被宰,爽快的遞上四錢銀子。
掌櫃的又不住的恭維,鳳雪汐一擺手,“客氣了,掌櫃的不覺得我是多管閑事,我已經很欣慰了,您去忙吧。”
場麵話說完,掌櫃的帶領夥計進去收拾了。
鳳雪汐這才走到乞丐身邊,低歎了一聲:“你怎麼落得如此狼狽?”
原本無動於衷的女人驀然身體一僵,終於不再吃,而是繃直了身體,“唰”一聲抬起臉,“你是那天偷進祠堂的人!”
不是疑問,她很肯定的下了結論,然後整個人都進入了戰鬥狀態,身體半弓著,眼神凶神惡煞的盯過來。
鳳雪汐不置可否,從荷包裏又摸出點散碎的銀兩,彎腰放在地上,“你傷的不輕,去醫館瞧瞧吧。”
說完,她起身便走,並不指望她感激。
“為什麼?”女人衝著她的背影嘶啞的喊。
鳳雪汐頭都沒回,隻淡淡一笑,並沒作答,身影漸漸遠去。
女人站起來想要追,可剛一起身,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栽倒。
她扶著門口的下馬樁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站穩,再看過去時,鳳雪汐早已不見了人影。
女人精光閃爍的眸子閃過異色,苦笑著搖了搖頭,揀起地上的銀兩,一瘸一拐的向醫館走去。
整整一日,鳳雪汐忙的腳不沾地。
檢查完城外工程進度,交待好事宜,給工頭留下足夠的銀兩,又趕往快意閣。
快意閣的生意依然慘淡,大堂經理和夥計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看到她進來,才稍稍振作起來。
大堂經理走過來,苦著臉說:“掌櫃的,咱這生意不叫座,是不是得想想辦法?要不咱換個熱鬧點的地方?”
鳳雪汐審視他一眼,溫和淡笑:“換去哪兒呢?城西皇族圈?還是城東貴族圈?京城地界,寸土寸金,繁榮圈的一間鋪子足夠抵城北三間了,不劃算。”
大堂經理一咧嘴,“可這邊沒什麼人,咱這生意做不起來,不是幹賠錢嗎?”
鳳雪汐笑的意味深長,“放心吧,這隻是暫時的,往後我隻怕你會忙不過來!”
她有她的考慮,東西城都已經是成熟商圈,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想要在熱鬧繁華地帶立足,沒那麼容易。
與其去和那些老牌店鋪爭生意,不如開疆拓土,把城北這塊尚未開發好的地方好好利用利用。
商機是無處不在的。
等她把產業依次豎起來時,這條街日後就是商業中心。
大堂經理尬笑了兩聲,明顯不信。
可他到底不是掌櫃的,不好多說什麼,“但願如此吧。”
從他言談舉止中,鳳雪汐看出來他是個忠厚的人,對此,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看著店裏的人個個垂頭喪氣,她微一勾唇,“告訴夥計們,打起精神來,別擔心他們的工錢。我既能開店,就不會拖欠你們的月錢。”
她安撫的拍了拍大堂經理的肩膀,“你跟我進來,我有些事要交待。”
大堂經理耳根子有些發燙,忙應了一聲:“來了。”
二樓的雅閣裏,主從兩個交談了一個多時辰,大堂經理才走出來,整個人都好像換了個麵貌,精氣神都起來了。
他出來沒一會兒,鳳雪汐也走了,又到幾個正在裝修的店鋪巡視了一圈,等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天已經快黑了。
她又奔了一趟鐵匠鋪子,去取半成品的子彈。
想起這個,她有點苦惱。
古代的製造工業太落後了,子彈想要成批生產十分有難度。
第一次的二百顆子彈,足足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這還是京城規模最大工藝最好的鐵匠鋪子,用了她指導的方法緊趕慢工出來的。
流水線作業,加強工藝水平已經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現在就等著兵工廠竣工,她再考慮能不能再做一些簡易設備,縮短這個製造工期。
等鳳雪汐回到重雲院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
閣樓上燈火通明,她拖著沉重的腳步爬上樓,便看到一抹尊貴的身影正斜倚在她的床頭假寐。
聽到腳步聲,瀟疏玨懶懶的睜開眼,“野去哪兒了?”
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不過從鳳雪汐的眼裏,沒看出高興就是了。
她緊走兩步到桌旁,倒了一杯水狂飲,手裏的布搭子隨意丟到了椅子上。
等喝完了,她才不閑不淡的答:“出去辦點事,你怎麼又來了?”
他是真把她這當成自己家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來都不帶打招呼的。
瀟疏玨起身站到她身旁,斜睨著眼,“什麼叫又來了?本王是來興師問罪的!”
鳳雪汐:“?”
她滿是疑惑的抬起眼,又哪招他了?
“辦什麼事非要瞞著本王?”瀟疏玨果真開始問罪,吊著的眉梢飛揚跋扈。
“這不叫瞞!”鳳雪汐恍然,然後馬上拉下小臉兒糾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獨立空間,我沒幹涉你,也請你別來幹涉我。”
兵工廠的事是她的大秘密,所以出門的時候,她又把莫憂給甩了,估計他回去告狀了。
原本瀟疏玨並未真生氣,可她說完這一通,就真的把他惹怒了。
“什麼叫幹涉?你既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便要事無巨細的知道你的一切!”
心累!
鳳雪汐嗤笑了一聲,“瀟疏玨,誰告訴你我是你的女人?”
他能不能不這麼想當然?
她隻不過答應和他試試,試的意義是什麼?是先從朋友做起,不再排斥互相幫扶。
瀟疏玨的臉瞬間沉下來,烏黑的眼睛撩起星星點點的火光,“本王說的,有錯?”
錯?豈止是錯,簡直是大錯特錯!
鳳雪汐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神情煩躁,“我想我們的溝通是有問題的。瀟疏玨,你如果執意這樣認為,那我覺得我們連試的必要都沒有了,你請回!”
忙了一天,她累的不行,本就心浮氣躁,再讓他這麼一攪和,感覺身心俱疲。
“你敢!”瀟疏玨眼神立刻暴戾起來,一扯她的手臂將她困在懷裏,“本王從不接受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