轆轆的馬車聲,掩蓋了車內的沉悶,珩平王竟是麵帶喜色的說出退婚的事。
鳳雪汐一皺眉,“王爺,你不覺得這於你來講,是個壞消息嗎?”
珩平王勾唇一笑:“此話怎講?”
見她將幾包的蛇給抱在懷裏,珩平王一皺眉,嫌棄的用手指勾起來,“唰”的一下拋出了車外。
“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
車簾一晃動,蛇包就已經被拋飛出去,鳳雪汐一個擁抱的姿勢還沒做出來,馬車的門已經又闔上了。
“占夜,記得,一定別驚動了大夫人和大小姐,人家睡的那麼熟,吵醒了就太不道德了!”這個做法正合了鳳雪汐的心,故而也沒阻攔。
車外負責駕車的占夜嘴角一抽,淡淡回應:“五小姐放心,屬下有分寸。”
鳳雪汐不太放心,從窗口探出腦袋又叮囑:“我見大夫人和大姐姐都喜愛的很,你記得要好人做到底,一定要親自以及親力親為的把這些小可愛給放到她們的被窩!要不我怕她們睡不好覺!”
原本占夜隻是覺得她有些狡詐腹黑,可這話一出,他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
這不是狡詐腹黑,這是心狠手辣外加睚眥必報啊!
不過他一點都不討厭,相反還很欣賞,嗯…很可愛!
他正感覺哭笑不得的時候,珩平王獨特的性感嗓音傳了出來:“汐兒的話,聽見了?”
占夜狂抽著嘴角,“……是,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好。”
汐…汐兒…爺,您要不要再親熱點?
珩平王親昵的稱謂可不止是驚了占夜,就連鳳雪汐都眨巴起清澈的大眼,無語的看著他。
這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七姨娘丟了的時候,他也是脫口而出汐兒。
她就想問問,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熟到都能用愛稱了!
“看什麼?”珩平王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妥,還很無辜的與她對視。
他自是知道她驚什麼,隻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汐兒”這個稱呼他極喜歡,比起冷冰冰的鳳雪汐三個字,不知道要親昵多少。
鳳雪汐迅速收斂了目光,臉皮不自覺的燙熱起來,“沒看什麼!”
她怎麼感覺一個稱謂,比起他以往又親又抱的無恥行徑更讓她無所適從呢?
她不說,珩平王也不追問,兩人又拉回了正題。
“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珩平王悠哉的坐在小榻上,單手輕拈著下巴。
“?”鳳雪汐腦門冒出問號。
思索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白了他一眼,“你心裏明白!”
沒事在這兒跟她玩什麼明知故問?
三大世家在珩平舉足輕重,其中兩個和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夏家就不說了,而今的老侯爺是他的親娘舅。
呂家,雖然這婚一直沒結成,可到底是姻親。
至於楊家,先不說他們有什麼關係,但是三大世家向來共進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夏呂兩家立場堅定的站他,就算楊家有心保皇,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如果呂家這門姻親斷了,便是一比一了,再加上七皇子與楊家交好,屆時局勢怎樣變化,就未可知了。
“本王若是依靠這些,早在十年前就該死了!”珩平王回答的幹脆,眼底隱隱透著淩厲。
他承認,三大世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他是戰場中走出來的將軍,兵權在握,但財、政兩塊薄弱,而呂楊兩家正好彌補不足。
可他從未想過出賣自己的一生,來鞏固權力,既是不屑,也是愧疚。
沒有感情的前提下成婚,不止對他不公平,同樣的,對小蝶也不公平。
他的一番話,引起了鳳雪汐的深思,巴掌大的小臉濃墨重彩。
從情感的角度來講,她很欣賞他的氣節,不為利益而苟合。
這種氣節與傲骨,不是玩弄權術的人能理解的。
可從理智的角度分析,他的所為太過衝動,不是明智的選擇。
“又胡思亂想什麼呢?”珩平王輕刮了一下她的臉蛋兒。
“沒什麼!”鳳雪汐回神。
真是胡思亂想!
他做什麼決定,未來如何發展,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沒事操的哪門子心?
一路無話,順順利利的回到了大司馬府。
珩平王將她送到,便折返回府了,並未貪著再和她多呆。
回府之後,鳳雪汐還特意去看了下府內的車馬,結果不出所料,兩輛車都安靜的停在那裏。
鳳道元說的什麼回府之後再去接她的話,純屬放屁。
時間已經很晚了,整個大司馬府被濃重的夜色鋪滿,她也沒再流連,直接回了重雲院。
“怎麼才回來?”黑暗中傳來溫潤的男人聲音,聽語氣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上到閣樓,鳳雪汐便發現有人了,聽說話聲,認出了來人——三皇子!
“是我該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她掌起燈,不悅的皺著眉。
三皇子不答她,“今日殿上為什麼不聽話?”
鳳雪汐如看白癡一般看著他,“敢問你是我爹還是我媽?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這人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我是要救你!”三皇子的語氣很是無奈,“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救我?”鳳雪汐挑著秀氣的眉,“你確定那不是在害我,而是在救我?”
先不說按他的套路走,日後他會不會像塊牛皮糖一樣黏住她,炸幹她所有價值。
單是一條水性楊花,康樂帝便足夠以淫亂的罪名將她給沉塘!
“我何曾害過你?”三皇子臉色漲紅,激動的衝到她麵前扳住她的肩膀搖晃,“你親近瀟疏玨,處處提防我,可真到事情發生的時候,誰對你好你看不出來嗎?”
他那位好皇叔,從始至終可是一句情都不曾為她講。
若不是父皇後來動搖了,她以為他會為她出麵頂撞皇後?
鳳雪汐掰開他的大手,突然笑了,“所以,我能不能這樣理解?其實你不過是怕我與珩平王走的近了,給他增加了籌碼?”
對她好?
省省吧!
三皇子如隻受傷的野獸一般,眸底碎開悲傷,“你就是這麼想我的?那好,今日我索性便把話給你說清。我對皇位不感興趣,對日後誰做皇帝更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