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晚廷在被何沉煙叫住之後,以為何沉煙要借機責怪自己一番。
如此明顯的疏漏,而且平心而論,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做個有些過分了。
但是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即便有任何人責怪下來,他都可以獨自承擔。
“把這話本拿去,讓宮裏會修補那些文物,或者別的什麼人修好,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何沉煙走過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把手中的話本塞到了他懷裏,打完招呼就打算離開。
劉晚廷詫異地看著何沉煙,叫住了她:“微臣已經決心要去皇上那領罰,娘娘這是何意?難道想要利用這麼荒謬的伎倆欺騙微臣嗎?”
這明明就是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怎麼就是欺騙他了?
何沉煙覺得劉晚廷的說法簡直可笑,轉過身來告訴他:“這可是我用一下午的時間給你換來的機會,你竟然說我是騙子?那你把話本還給我,我自己去找,你現在就去父皇那裏領罰。”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搶劉晚廷手裏的話本,被反應過來的劉晚廷閃開了。
本以為何沉煙是故意過來看他的笑話,沒想到不但沒有取笑他,甚至還在無形之中幫了他。
手中破掉的話本頓時有了溫度,劉晚廷很不自在地向何沉煙道了謝。何沉煙隻是簡單地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宮門口走去。
“難道,真的是我過於謹慎了?”
劉晚廷站在原地反思自己。
今天下午本來是要去看楚驍他們踢球的,但是眼下還是先逗太後高興要緊。
何沉煙和小桃坐在酒樓裏吃午飯,想到了昨日與楚香玉的對話,便問小桃:“父皇現在已經五十了吧,怎麼還沒有立太子啊?”
小桃正好在剝蝦,抬頭看著何沉煙,一臉奇怪地問道:“娘娘為何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額……之前和人聊天的時候說起這個了。”何沉煙尷尬地笑了兩聲,聲音放得很低,仿佛這是一個很隱晦的話題一般,又問,“我記得父皇當上皇帝的時候,不過也才二十幾歲,現在楚秋城都三十多了,按理來說,父皇應該會準備立儲君了才對吧?”
不光是楚朝暉,何沉煙看過的好多書裏麵,其實有很多也提到了立太子的事情。
但是到了這一代皇帝,直到現在,甚至都還沒有聽說過。
“這個啊……”小桃想了想,說,“我記得好像聽年長的人提起過,皇上之所以會那麼早就繼承了皇位,好像並非是因為他是太子,而是因為太上皇當時遭人暗算,太早過世的原因。”
“難道當時的父皇不是太子?”
“不是啊,太上皇當時好像就沒有立太子,直接在遺詔中寫明了是皇上繼承皇位。”
竟然是這麼出人意料的答案,書裏怎麼都沒有寫啊!
何沉煙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趕緊又追問道:“那之前的那些祖先呢?他們難道都是這樣的嗎?”
小桃擰著眉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娘娘,您就不要為難我了。小桃不識字,認識的人又不多,聽到的很多都是空穴來風的傳言。您看過的書多,裏麵肯定有記載。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我之前看的通史……裏麵的內容隻講到了父皇的太爺爺而已,而且裏麵繼承皇位的方式還都不一樣,參考性很低。”
之前在禦書房裏看到的《大羲國通史》其實並不厚,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在這個不太安穩的時代,朝代更迭得太快。
大羲國直到現在,曆史上的皇帝其實並沒有幾個,而且時間有長有短。
有的長得離譜,有的短得離譜。
“難道……那些祖宗們都吃了什麼長生不老的仙丹?怎麼能差這麼多啊?”
小桃聽到何沉煙這話,差點笑出聲來。
“娘娘,您這是什麼話。不過就是活到了一百五十歲而已,都很正常啊。而且皇上執政的時間越長,權利越穩。對我們老百姓來說,也是好事。”
“什麼?一百五十歲!?”
何沉煙被這個驚人的數字嚇到治咳嗽,甚至都忘記詢問為什麼執政時間長會是好事了。
小桃生怕何沉煙嗆著了,趕緊上前幫她順氣:“娘娘不知道嗎?別說是皇帝了,坊間也常聽說有活到百歲以上的人,而且他們在各方麵都不輸於比他們年輕幾十歲的人,根本沒什麼稀奇的。”
“這還沒什麼稀奇的?”何沉煙簡直下巴都要驚掉了。
即使是在她長大的二十一世紀末葉,借助發達的科技,即便是活到了百歲以上,身體各方麵機能的退化也是無法避免的。
知道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之後,何沉煙這頓午飯越吃越沒勁,心裏一直在想關於大羲國人長壽的蛛絲馬跡。
“難道父皇和奶奶看起來怎麼年輕,並非是因為駐顏有方,而是他們本應如此?”
何沉煙一個人喃喃自語,一直在說一些小桃聽不懂的話。
小桃以為自家娘娘受了什麼刺激,又不敢多問,隻能坐在一旁安靜地吃東西。
下午去了楚驍的藏書閣拿話本,何沉煙讓小桃去和楚驍說一聲,說她下午就不過去了,但是晚上一定會到。
“這樣啊。”楚驍拿起場邊的布擦了擦汗,一旁的李青竹就湊了過來。
“這成了親就是不一樣,走到哪都要和別人說。”
楚驍橫了他一眼,用肩膀把他頂開:“少在那陰陽怪氣,這都是應該的。”
其實楚驍在成親之前,也是一個來去自由,從不和人打招呼的人。
但是現在有了關心自己的人,而且自家王妃就連出去逛個街都要說一聲,自己如果還是之前那副模樣,就顯得太過冷漠了。
蕭稚把胳膊搭在李青竹的肩膀上,渾身散發出的熱度熏得李青竹更熱了。
“你躲開,身上那麼燙還湊過來,是嫌我現在太冷了是吧?”
“嘿,這不是讓你感受一下被人親近的滋味嘛,省得你一直羨慕王爺,幫你消消你心裏的寂寞。”
“你才羨慕,你才寂寞!本公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追本公子的姑娘多了去了!”
李青竹禁不住蕭稚的挑釁,擼起袖子就要再和蕭稚踢一場。
風憑意好笑地看著這兩個人單挑,接過了小桃遞過來的布擦了擦汗:“多謝。”
然後又坐到了楚驍的旁邊,說:“不過李青竹說得也沒錯,別看他腦子笨,嘴可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