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稚問道:“王爺,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娘娘呢?”
楚驍的表情凝固了一小會,嚅囁道:“沉煙她……”
“我睡不著……”
話題的中心人物突然出現,何沉煙頂著兩個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出現在楚驍的身後,嚇了蕭稚一大跳。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憔悴啊!”
蕭稚記得何沉煙從來沒有認床的習慣,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何沉煙苦著臉,歎了口氣說:“不知道為什麼,昨晚上我睡著之後,夢境裏就會出現昨晚上的那兩個女子,她們穿著很暴露的衣服在我麵前晃來晃去,我一下子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怎會如此?”蕭稚睜大了雙眼,“就算是夢到,也該王爺夢到啊,你一個女兒家……”
忽然,蕭稚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緊住嘴。
何沉煙一臉哀怨地看著他,說:“王爺才不會夢到!那麼輕浮的女子,夢到了準備幹什麼?”
沒想到昨晚上還非常冷靜的何沉煙會變成這樣,楚驍真是哭笑不得,說:“我心裏根本沒有這種想法,怎麼可能會夢到。”
他愛憐地看著何沉煙,即便何沉煙此時表情哀怨,在他眼中也是獨一無二的美好。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會先阻絕那些人的妄想,昨天晚上那樣實在是太痛苦了,那兩個人根本就是陰魂不散!”
何沉煙痛苦地哀嚎。
雖然知道楚驍肯定是沒有那種想法,但是一想到那兩個人穿著那麼寬鬆輕薄的衣裳,還衝著楚驍眉目傳情,何沉煙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嘴上瘋狂誇獎自己,其實心裏還是會有芥蒂。直到昨晚上做了那個夢她才意識到,她的內心確實是有些動搖和害怕。
“不會有下一次了。”楚驍平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何沉煙仰頭看著麵前的男子。
楚驍深深地凝視著何沉煙,許下承諾:“下一次我會主動拒絕的,不會再因為任何事情讓你擔心了。”
雖然昨天是想要等到陸寇華做出肮髒的事情之後,再徹底掌握證據,反過來壓製住陸寇華。
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不到關鍵時候決不會輕易表明自己的目的。
但是如果這讓他的王妃感到不快,那這麼做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向昨天的事情道歉,一會出去吃吧,我已經讓人打聽好了哪裏的早飯最有名。”
在關心何沉煙這件事上,楚驍總是會更加細心,蕭稚也樂得跟著一起沾光。
“好誒!我們快走!”
直到坐到了吃早飯的攤位上,何沉煙才想起來,昨晚上有個人跟著他們一起過來了。
蕭稚撕了一塊煎餅放進了瘦肉粥裏,張口就說:“你堂姐啊……”
“咳咳!”何沉煙打斷了蕭稚,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稚立馬改口:“何巧晴的堂姐!她的名字是何念紅,金河城本地人,幾乎沒有離開過這裏。之前一直在四處找活幹,是一年前才進了陸寇華的家裏當家仆。暫時就知道這麼多了。”
“不愧是你,一夜之間就能掌握這麼多情報。”何沉煙豎起大拇指。
蕭稚“嘿嘿”地笑了兩聲,說:“小意思,昨晚上在陸寇華家裏隨便找人問的。”
在搜集情報這方麵,蕭稚是真的厲害。
而此時的何念紅,還被留在楚驍他們暫住的府邸中,一名士兵端著早飯敲響了她的房門。
被帶過來的時候,何念紅本來以為自己肯定是要被毒打一頓的。但是沒想到的是,蕭稚不光給她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而且房間裏還有供她換洗的衣裳,和幹淨的被褥。
除了四周全都有守衛看著,不能隨便外出之外,和正常的生活起居沒有任何不同。
打開門之後,何念紅發呆地看著來人手裏端著的飯。
熱騰騰的,香氣飄飄,還十分豐富的早飯,不知道比在陸寇華家中吃的那些好多少倍。
“這些都是……給我吃的?”
士兵點頭:“沒錯,我們剛才去外麵買回來的,趁熱吃了吧。”
不光能住得這麼好,甚至還能吃得這麼好,何念紅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人,接過了他手中的托盤。
她在有錢人家中做家仆,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那些官老爺們的生活習性了,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對犯人這麼好的人。
低頭看著早飯,何念紅默默吞咽了一下,叫住了已經走出兩步的士兵:“這位官爺,小的鬥膽,敢問帶我回來的王爺是哪位王爺?”
搞了半天,她原來不知道他們的頭是誰啊。
不過剛才何念紅說的話有些曖昧不清,什麼叫“帶她回來”?
“我們的王爺,正是當今皇上的第十一位皇子——燕王殿下。”
竟然是他!?
沒想到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取了她堂妹的燕王,何念紅端著托盤的手微微顫抖,覺得自己的地位陡然攀升了許多。一改剛才軟弱的語氣,頤指氣使地對士兵說:“我不吃這些東西,你們給我換了,我要喝燕窩,吃熊掌!”
“就你?”士兵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能給你吃就不錯了,這還是蕭大人人好,換做是別人,昨晚上就把你關到柴房去。”
何念紅擺譜失敗,又氣又惱,轉身放下托盤之後,用粗糙的手指指著士兵的鼻子嗬斥道:“你一個奴才,竟然敢這麼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你們王妃的堂姐,我們之間可是有血緣關係的!”
本以為亮出身份之後,眼前的人態度肯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畢竟她可是燕王妃的親戚,關係還這麼近,怎麼著也得好生伺候著。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被她當成奴才的人不但沒有腆著臉道歉,甚至還一個拳頭砸到了她身側的牆上。
牆麵上的塗料因為遭受了巨大的力量,“撲簌簌”地往下掉,有許多還掉落在了何念紅的頭上。
剛才還氣焰囂張的何念紅瞬間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出。
士兵收回了拳頭,臉色鐵青,居高臨下地看著何念紅:“首先,我是軍人,不是奴才。其次,你們何家的人當初那樣對待娘娘,如今還想借著娘娘的身份抬高自己,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說完,他便徑直走進了房間,把托盤裏的配菜都拿了出來,隻給何念紅留了倆饅頭和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