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思長相甜美,說話聲音也細細軟軟的,卻慷慨激昂地爆出了馬寧遠的名字。
“你……你不要信口胡謅!”馬寧遠神色慌張,趕緊解釋並不是他動的手。
“沒錯,就是馬寧遠!”
此時,方遠也回想起來,當時他著急去拉住方思思,知道一直呆在船艙裏也不是辦法,所以躬身往外走,恰好就看到了馬寧遠把出手救他的何沉煙給拽了下去。
聽完方遠的描述之後,馬寧遠緊張害怕地渾身發顫。
楚驍看向靜默喝茶的風憑意,風憑意站起來說:“事實的確如方遠和方思思所言,當時娘娘在慌亂之中,也不忘伸手去救馬寧遠,而馬寧遠卻恩將仇報,將娘娘拉下了水。”
“咕咚”,馬寧遠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這樣的,王爺,您聽我解釋!”馬寧遠跪地求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委屈表情,好像另外三個指控他的人,全都是別有所圖,都在誣陷他。
他其實一直在猜測風憑意的身份,因為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不可能會和何沉煙有交集。
何沉煙小時候就沒朋友,四歲又被放到了城外,直到要出嫁了才回來,怎麼可能會認識風憑意?
現在一切都明朗了,她是因為燕王的關係,才認識的風憑意!
現在何沉煙還在梳洗,楚驍的時間還有很多,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要給別人好臉色。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馬寧遠,臉上看不出喜怒,深邃的眼眸中隻有化不開的冰。
“說。”
得到許可的馬寧遠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說他當時站在船的邊沿,眼看著就要被失去重心,翻落到了海裏。
“當時我看到沉煙要過來拉我,我當然……”
當馬寧遠直呼何沉煙的名諱,而且還叫得那麼親密時,楚驍冷聲打斷了他:“你剛才說什麼?”
急於辯解的馬寧遠這才意識到,他竟然還沉浸在想要和何沉煙拉關係的想法中,一時忘記了眼前的男子,就是何沉煙的夫君。
馬寧遠趕緊匐嚇身體求饒:“微臣該死,微臣隻是一時口誤,請王爺恕罪!”
說是求饒,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之前的宴會上,他也曾當著燕王的麵這麼叫何沉煙,當時燕王也沒有罰他,那這次肯定也……
“來人,掌嘴。”
楚驍冷酷下令,一直在旁伺候的侍女應聲而動:“是,殿下。”
果決無情,賞罰分明,這才是風憑意和李青竹熟悉的楚驍。
一臉迷茫的馬寧遠看到侍女走到了他的跟前,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侍女抬手就給了他兩下。
“啪啪”兩聲,馬寧遠感覺自己的臉被兩股烈風刮過,火辣辣的痛感頓時爬上了他的兩頰。
剛才還瘦弱清秀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侍女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恭敬地退回了原來的位置,留下僵在原地的馬寧遠。
方遠和方思思不是沒有見過這種懲罰,隻是剛才那侍女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麼出手這麼狠辣?那兩下清脆的巴掌,現在還回蕩在他們的腦海中。
“好了,接著說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在宴會上看到馬寧遠的時候,楚驍就想這麼幹了。隻是當時何沉煙在場,他不想何沉煙又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所以一直在忍耐。
挨了打的馬寧遠愣了許久,倍感屈辱的他渾身都在顫抖,他緊咬著下唇,但是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振作起精神,接著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方才我看到……娘娘要來救我,我心裏著急,就也伸出了手,隻是沒想到,一直站在旁邊的船夫,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推了我一把!”
馬寧遠說著,羞惱地看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船夫。
船夫的鬥笠還是保持著之前的模樣,壓得很低。
隻是和之前不同的是,當馬寧遠供出他之後,他的四周開始散發出很重的戾氣。
方遠年紀雖小,但是天生好動,身體反應靈敏,他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船夫的不一般,拉著方思思往旁邊挪動。
“怎麼了哥哥?”方思思不解其意,但還是跟著方遠往旁邊撤。
“這人有古怪,小心一點。”
風憑意他們當然也發現了船夫的不同,李青竹坐在原處,一隻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朝著方遠和方思思露出迷人的微笑:“到我身後來,不要擔心,這裏很安全。”
溫文爾雅的李青竹可以讓女子在瞬間找到理由依靠他,方思思幾乎沒有思考,扯著方遠的衣角就往李青竹那邊靠了過去。
風憑意嫌棄地看了一眼李青竹,正在這時,趁著風憑意和李青竹分心的時候,船夫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馬先寧,隨後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高位上的楚驍奔了過去。
周圍的侍女倒吸了一口涼氣,風憑意和李青竹瞪大了雙眼,一抹刀光從眼前閃過,船夫的手裏此刻已經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當方思思還未尖叫出聲的時候,一直站在楚驍身邊的蕭稚不急不緩地擋在了楚驍的麵前。
“哼,憑你?”蕭稚冷哼一聲,方遠和方思思甚至都沒看清他的動作,還未出招的船夫就被重新彈回了原位,再次回到了馬寧遠的身邊。
刺殺失敗的船夫怒不可遏,自己的意圖被發現,他就隻能臨時找一個擋箭牌。
而就跪坐在他身邊的馬寧遠,正合適。
“你……你要幹什麼?”馬寧遠意識到自己正被船夫虎視眈眈,驚慌失措的他已經被嚇得腿軟,錯失了逃走的良機。
風憑意目光凜冽,察覺到了船夫的意圖,想要搶先一步拖走馬先寧,卻被船夫奪走了先機。
他的鬥笠就像是被粘在了他的頭上一樣,剛才蕭稚那麼用力一腳把他踹飛,他竟然選擇優先保護自己的鬥笠,防止被人拆穿。
船夫將馬先寧從地上拖了起來,手中鋒利的匕首橫在馬先寧的脖子上,威脅著正要衝過去的風憑意。
沒有救下人質,風憑意將手中的折扇收了回來,對船夫說:“放下這個人,他對於你沒有任何用處。”
“嗬嗬,馬先寧好歹也是朝廷的人,有了他,我不相信你們沒有任何顧忌!”
這個船夫倒是想得挺美,蕭稚給楚驍讓出了道路,楚驍徐步往船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