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兩次是何沉煙運氣好，恰好遇到了她擅長的情況，那這次她能順利解決問題，就已經無人能夠懷疑她的能力，這讓身為太醫和禦醫的蘇行真有些無地自容。
楚驍看蘇行真這探究到底的眼神，知道這裏不是適合他逗留的地方，便把時間留給何沉煙：“你們先聊吧，我和阿稚去外麵等你。”
“嗯，我會盡快的。”何沉煙篤定地點點頭，回應她的，隻有楚驍若有若無的笑意。
楚秋城中的毒其實並不難解，蘇行真他們解不了，其實還是被現在的醫療手段限製了，畢竟在這裏，可沒有什麼緩解生物堿毒素的藥。
但是這事肯定不能和蘇行真明說，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那應該怎麼做呢……
思考了片刻，何沉煙才開口：“我其實並不知道靖王中的毒是哪一種具體的毒藥，但是根據各種檢查結果來看，他中的毒應該是屬於我們熟悉的夾竹桃一類的毒素，隻是這下毒的人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讓這毒素過了這麼久才發作，或者說，是緩慢發作，等到靖王自己有感覺了，才發現事情已經很遲了。”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對我兒下如此毒手？”何沉煙的話淺顯易懂，珍妃聽到之後，痛苦表情上又增添了一層陰霾。
“珍妃娘娘？”何沉煙試著喚她，珍妃聽到之後看了過來，何沉煙又說，“靖王應該快要醒了，你不進去看看？”
“秋城！”被提醒過後，珍妃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把何沉煙寫的東西塞到蘇行真的手裏，又叫來了幾名宮女，快步走了進去，竟然連最後都沒有向何沉煙道謝。
蘇行真將手中的紙打開一看，發現上麵的內容極為詳盡，已經把楚秋城的所有情況全都寫了下來。
“微臣昨日試過了各種方法，靖王殿下的情況依舊反反複複，娘娘，您到底是如何查出靖王身體內的情況的？”
這個問題把何沉煙給問住了，因為她根本不是通過望聞問切看到的，而是用科技手段得到的結論……
“額……這個我也解釋不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明白吧？”何沉煙故作深沉，把蘇行真這個老大夫唬地一愣一愣地，竟然真的就被她糊弄過去了。
“至於幫靖王解毒，這個其實是需要一種特殊的藥物，這藥物並非是用什麼草藥熬製而成，而是經過很多很多道工序，把很多其他藥物重新組合成另一種新的東西，就和之前我讓王爺轉交給你的那些營養液一樣。”
何沉煙邊說邊比劃，費盡心思想要把事情描述地簡單易懂，但是蘇行真根本沒有接觸過微觀世界，那些原理他根本聽不懂。
將大量的信息在鬧中重組了之後，蘇行真還是一頭霧水。
“唉，這些都是仙人傳授給我的方法，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了……”何沉煙自暴自棄，發現理論上的鴻溝根本無法跨越，隻能用迷信的方式來解決了。
蘇行真看得出來，何沉煙確實是在努力想把這種治療手段說清楚，但是他也明白，他和何沉煙之間還存在著某種差距，有一些知識他根本沒有接觸過，也無法理解。
“既然是仙家傳授的技巧，果然和凡間的手段有很大的不同，微臣受教了。”
何沉煙尷尬地笑了兩聲，看著蘇行真一臉苦惱的模樣，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奈何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醫學，已經無法在宏觀上來簡單描述，最後何沉煙隻能安慰蘇行真，說：“皇上和我從未懷疑過你的醫術，我用到的很多手段，其實都是從你常用的手段演變而來的，按理來說，你們才是醫術的先驅。”
“我們是先驅？”蘇行真迷惑地看著何沉煙，感覺沒太聽懂“先驅”的意思。
何沉煙又解釋道：“就是說，沒有你們用到的和總結下來的那些方法，我也不可能會知道我慣用的那些手段，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們。”
“您的意思是，我們的醫術，其實已經被仙人認同，然後仙人改良了過後，再傳授給您的嗎？”
“嗯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何沉煙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行真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放大，喜悅漸漸爬上了他的眉梢，何沉煙這才鬆了一口氣。
離開之前，蘇行真再次向何沉煙表達了感謝：“多謝娘娘，這段時間以來，微臣一直都在自暴自棄，認為我的醫術實在有限，比不上被仙人指點過的您。不過經過您的一番鼓勵，微臣已經明白，即便是我現在的醫術，也可以獲得仙人的認同，那微臣還有什麼理由繼續自怨自艾？”
“嗯，你想通了就好，你不能光看著我，還要看看那些被你醫治好的病人，還有皇上，他不是最信任你的人嗎？”
“沒錯，微臣還有許多方麵需要精進，不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看著蘇行真再次燃起自信，何沉煙微笑著關上了禦書房的大門。
“呼……差一點就打擊了別人的自信，那我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漆紅的大門之內，蘇行真還在為昏迷不醒的楚秋城診治，何沉煙拍拍手，興奮地坐上了回燕王府的馬車。
解毒不麻煩，麻煩的是確認病情，昨晚上何沉煙花了大量的時間在確認病情上，還要搬出各種儀器，已經累得身體酥軟，上了馬車就癱在了座位上。
要是往日，楚驍肯定會提醒她坐好，但是她眼底的淡淡青色根本無法忽略，楚驍不但沒有說什麼，還給她挪了挪位置，好讓她躺得更舒服點。
“昨夜辛苦你了，回去睡一覺，晚上去桂香樓吧。”
“今晚有晚香的表演嗎？”何沉煙氣若遊絲，一直在清醒和昏睡的邊緣徘徊，但是還是強打著精神詢問。
楚驍被她的堅持給逗笑了，說：“我讓人去準備一下吧。”
當晚，本應該人滿為患的桂香樓，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回事，一覺醒來，桂香樓歇業了嗎？”
進門之後空蕩蕩的大堂和空蕩蕩的舞台把何沉煙看呆了，楚驍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說：“今晚來可不止吃飯，更有要事相商。”
“要事？”何沉煙一臉迷茫，然後跟著楚驍坐到了大堂舞台的前方，視角最好的位置。
沒多一會，正當何沉煙還在和楚驍、蕭稚聊天聊得正起勁的時候，桂香樓的所有人都站到了門口，整齊地排成了兩排，像是在等候什麼人大駕光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