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驍啊,快過來坐,我正在和盧卡斯下棋。”楚朝暉對於楚驍的出現一點也不驚訝,招呼他過來坐。
盧卡斯站起來行禮,他是外國使臣,當然要對大羲國的王爺和將軍尊敬一些。
楚驍對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爺今天麵色紅潤,心情頗好啊。”盧卡斯站直了身體之後,抬眼便發現楚驍正在與他對視,隻是眼中並無波瀾。
他還以為楚驍看見他會想起昨晚的事情,然後露出不爽的神色。
昨晚會發生那件事情,在場的人無不意外,而且還拖了那麼長的時間,搞得所有人都沒有盡興。盧卡斯送走楚驍和何沉煙的時候已經挺晚了,期間楚驍的臉色一直都不是特別好。
想想也是,在他的地盤上,發現有外國人為非作歹,還對他的妻子那般無禮,是個人都肯定會有所抱怨。
不過看到楚驍現在的模樣,盧卡斯放下了心。
傳說中冷酷無情的燕王,還是挺寬宏大量的嘛。
兩個人的眼神交流被楚朝暉看在眼裏,猜測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便問道:“你們之間難道發生了什麼糾葛,楚驍,說給我聽聽。”
他的這個兒子性子冷,能見到他與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有交流,還真的挺難得了。
楚驍把昨晚上發生的事說給楚朝暉聽,楚朝暉邊聽邊喝了口茶,抓住了楚驍話裏的重點。
“看來你這個王妃,膽子可不小,我越來越期待和她見麵了。”
上次因為花棘麻的事情,楚朝暉帶著盧卡斯去了何顯貴的家中,但是那次事情複雜,身邊也有旁人在,他隻是匆匆看了幾眼這個兒媳婦,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
“上次實在是太過倉促,可惜了啊。”楚朝暉的語氣中盡是惋惜。
當時他在何顯貴家門口就聽見何沉煙沉穩的聲音,進去後便看見她臉上的表情,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沒想到在這一批的年輕人之中,還能見到像何沉煙這樣的人,楚朝暉頗感欣慰。
“父皇要是想要見她,兒臣明日便把她帶過來。”
“這個倒是不用,馬上就有個很好的機會。”楚朝暉好奇歸好奇,耐心還是足夠的。
盧卡斯在一旁聽著這對父子的談話,明白他們說的正是燕王妃何沉煙。
換做是別的王爺的妃子,盧卡斯肯定會好奇地問上兩句,這麼優秀的人,皇上肯定會很樂意介紹。
但是這個人是何沉煙,盧卡斯便能完全理解。
因為何沉煙配得上。
三人寒暄了幾句,楚朝暉的棋癮還沒過,還想拉著盧卡斯再來兩把,盧卡斯本來麵帶微笑的臉忽然就垮了下去。
“皇上,您就饒了我吧,下棋實在是太難了。”盧卡斯一臉吃了苦瓜的表情,然後眼睛一亮,視線轉到了才過來的楚驍的身上,“既然燕王殿下在此,不如先讓殿下替我,我在旁邊觀摩觀摩,學習一下。”
楚驍對棋局確實頗有研究,也沒有推辭,果斷地坐在了盧卡斯讓開的位置上。
“都行,來,我們重新開一局。”楚朝暉興致勃勃,他很久沒有和楚驍下過棋了,也不知道楚驍的棋有沒有進步。
進步當然是有的,而且進步還非常大。
半個時辰過後,楚朝暉捏著一顆棋子,麵對著眼前還略顯空檔的棋盤發愣。
“父皇,該您了。”楚驍一臉平靜,絲毫不想關照自家父皇的麵子,竟然還催促他。
還好盧卡斯看棋看到一半就走了,沒了旁人在場,楚朝暉也不至於丟了麵子。
愣了好久,他終於還是把手裏的棋子放回了原位,感慨道:“我竟然輸了。”
“父皇,承讓了。”楚驍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仿佛在他看來,贏了楚朝暉是理所當然的。
“勝敗乃兵家常事,沒事,我們再來一局。”
楚驍無奈地看著玩性大發的父皇,喝了一口茶之後,耐心地接招。
這局棋下到一半的時候,楚朝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楚驍:“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事情有進展了?”
楚驍無情地落下一子,吃掉了楚朝暉的棋,點點頭:“嗯,阿稚已經從盧卡斯的大哥身上找到了一些證據,不過作用不算太大,很多線索不太清晰。”
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封信,裏麵是蕭稚總結的信息。
楚朝暉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和盧卡斯還有關係,他其實挺看好這個來自西緬的年輕人。
“盧卡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次跟著他來京城的那個人,他家的養子是我國的人,名為宋夏。”
“宋夏……”楚朝暉摸了摸下巴,這個名字很尋常,他沒什麼印象。
趁著楚朝暉回憶的功夫,楚驍又吃了他兩個棋子,說:“我已經派人去調查宋夏的家事,但是需要時間。”
“嗯,這件事很複雜,不著急,慢慢來就行。”楚朝暉對楚驍十分放心,現在的他們是獵手,必須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能將獵物一舉收入囊中。
竟然在天子腳下犯事,真當自己有那個能力嗎?
楚朝暉驕傲地看著楚驍,然後一低頭,發現自己又輸了。
“不行,我們再來一局!”
等到楚驍回燕王府的時候,月亮已經悄悄爬上了夜空。
下了一下午的棋,楚驍感覺自己的腦袋好累。
楚朝暉的棋其實很厲害,氣勢磅礴,能給對手造成巨大的壓力。
可惜他選擇了楚驍當對手。
楚驍繼承了楚朝暉幾乎所有的優點,而且楚驍很小的時候,就在下棋方麵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軍營中少有人打擾的時候,下棋更是變成了他鍛煉頭腦的消遣。
晚飯還沒吃,楚驍現在腹中空空,打算讓廚房做點飯菜。
出宮的時候才剛剛到晚飯時間,楚朝暉本打算讓禦膳房多加雙筷子,吃完之後讓他去看看宮中的皇妹。
本來已經打算坐下來吃飯的楚驍,聽說要去見皇妹,立馬起身告辭。
“沉煙還在家中等我,父皇,兒臣今日就先行告辭了,請您代我向皇妹問好。”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坐上了馬車,一路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其實他進宮之前就已經命人通知何沉煙,晚飯不用等自己回去,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借口了,他隻能隨口編個謊言。
雖然他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向淡薄,但是不去見這個皇妹,還真的不能說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