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楚驍何時回來,何沉煙換好衣服鑽進了被窩裏。此時的楚驍已經找了個涼亭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二十二年以來,他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麵袒露心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隻好找個借口溜出來整理情緒。
蕭稚擔心他出事,也跟了過來。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在吃宵夜,冷不防聽見了屋內兩個人對話的內容。當何沉煙直率地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他腳下一滑,差點從房頂上摔了下來。
“想笑就笑吧,我看你也要憋不住了。”楚驍沒好氣道。
“咳咳,王爺……不,哥!”蕭稚一臉八卦地湊了過來,楚驍嫌棄地推開了他的臉。蕭稚問道:“剛才娘娘真的說你就是她喜歡的人?”
楚驍尷尬地扶額,為自己辯解:“不是喜歡的人,是喜歡的類型。”說完他就一個眼刀甩了過去。蕭稚被這麼看了一眼,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但是還是止不住笑意。
不過還好,這樣以來就不用擔心會有人利用感情拐走何沉煙,這麼厲害的大夫就能為他所用。楚驍這麼想著,腦海裏閃過何沉煙麵色通紅的畫麵,心情逐漸好了起來,絲毫沒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
此時已是深夜,深沉的夜色是最好的保護色,身著夜行衣的人在月光下悄無聲息地行動,在何府巡邏的人沒有注意到他。
黑色的人影從拐角處晃過,轉身推開了一間客房的門。
何沉煙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間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以為是楚驍回來,剛要開口,就感覺到氣息有些不對。
進來的人身法輕盈,動作卻畏畏縮縮,不像是楚驍。
於是她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待對方先出手。
黑衣人來到床邊,隻看到了床上一個側躺的女子的身影,動作驀地頓了一下。何沉煙已經從空間裏拿出幾根小劍似的鈹針,拿出來之前還在上麵抹上了麻藥。
她倒要看看這個來曆不明的人要幹什麼。
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射進來,剛好灑在何沉煙的肩頭。一抹雪白的光亮從何沉煙的眼前閃過,凜冽冰冷的刀尖猛地紮向了躺在床上裝睡的何沉煙。
黑衣人的刀尖迅如閃電,隻是刀尖未落,一床厚厚的被子帶著巨大的慣性朝她撲了過來。手中的刀頓時失去了原來的方向,最後歪歪斜斜地紮進了空蕩的床板。
“你是誰?”何沉煙的聲音低沉又危險,僅一瞬間,她便已經翻身站到了床的另一側,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被被子蓋住的人。
黑衣人沒有說話,矮身從被子了鑽了出來。何沉煙早已料到,手中鈹針迅速出手,飛也似地朝著黑衣人的臉上紮去,卻被黑衣人歪身躲過了。
“嘖。”何沉煙不耐煩地砸了一下嘴,兩人就這麼手持一長一短的兵刃打了起來,一路從屋內打到了屋外。
可能是黑衣人也沒想到燕王妃竟然是個練家子,更沒想到何沉煙的招式是以柔韌見長,她的一劈一砍像是打在厚厚的棉花上。
而何沉煙手上也沒有趁手的兵刃,隻能將就著用鈹針。而且她現在身體雖然好了很多,但是原主常年缺乏鍛煉,這種時間上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克服的。
兩人打得有來有回,幾十招過去之後,憑借著紮根在靈魂深處的技巧,何沉煙成功把黑衣人給惹怒了。
楚驍透氣的地方本就離房間不遠,聽到何沉煙這邊有響動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衝了過來,當時黑衣人已經和何沉煙拉開了距離,十幾把小刀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何沉煙飛去。
蕭稚想都沒想就要出手,卻被楚驍攔了下來。
“你看她的身手。”楚驍第一眼就看出何沉煙的動作不簡單,她在躲避的時候動作輕盈靈活,步伐穩健,沒有絲毫慌張。看似沒有套路,其實一招一式已經刻入靈魂。
這可比之前見到的三腳貓功夫厲害多了,想不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
此時,黑衣人趁著何沉煙躲避的功夫,擲出最後致命的一刀。這小刀劈開空氣朝著何沉煙飛來,而何沉煙還沒來得及調整姿態,抬眼就看見麵前一點亮光。
黑衣人得意地哼笑了一聲,轉身想跑。沒料到何沉煙並沒有去躲避這最後一擊,而且在小刀飛到自己麵前時,用手背輕巧地抬起了刀麵,改變了小刀的飛行方向。
小刀像是黏在何沉煙的手上一樣,幾經周轉,何沉煙那隻手突然發力,順勢又把小刀重新扔了出去,目標直指想要逃開的黑衣人背部。
“啊!”黑衣人背上一痛,這才驚覺自己投擲出去的刀竟然被反插進了自己的背上,這個猝不及防的力道壓彎了他的膝蓋,已經翻到牆上的他又重重地掉回了地麵。
“嗖嗖嗖”,何沉煙毫不猶豫地擲出自己準備好的塗了麻藥的針,分別紮進了黑衣人的四肢。黑衣人想要站起來,卻感覺自己四肢酸麻,使不上勁。
何沉煙雙手叉腰,驕傲地仰天笑了兩聲,朝著黑衣人走去。
還沒等她靠近,楚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阿稚,去。”
蕭稚瀟灑利落的背影從何沉煙眼前閃過,取出繩索捆住了黑衣人。何沉煙尷尬地回頭,朝著楚驍幹笑了兩聲:“哈哈,你回來啦。”
黑衣人和何沉煙同時被蕭稚和楚驍帶回了房間,蕭稚奉命去拷問黑衣人,楚驍拖著何沉煙的手,臉色比剛才在宵市還陰沉。
“解釋下吧,你的武功哪裏來的。”楚驍坐在桌邊,悠閑地品著茶,何沉煙坐在他對麵,把手埋近臂彎裏,不敢直視楚驍。
“快說。”楚驍不耐煩地催促,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放在桌上,嚇得何沉煙一激靈。何沉煙這才抬起頭,嚅囁著回答:“就……之前在城外拜的師父教的……”
何沉煙曾經用這個不存在的師父當過擋箭牌,希望這次還有用。
楚驍一言不發地看著何沉煙,良久,才又開口道:“那你現在的武功已經到什麼程度?”
“誒?”何沉煙驚奇,對於武功的來曆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糊弄過去了?
“我對你的來曆並不在意,隻要你對我有用,發誓效忠於我,你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楚驍表現地很大度,是真的不打算追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