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丫鬟的反應比喜婆更加誇張,直接坐在了身後的喜婆身上,雙目無神,嘴裏還一直念念有詞,像是瘋了。
她是何巧晴的貼身丫鬟,這次跟出來就是害怕半路上出點什麼幺蛾子。結果沒想到中途這何沉煙投了湖不說,現在還詐了屍!
士兵不知道他們在轎子裏看見了什麼,剛想過去查看情況,就看到一雙蒼白的纖纖玉手從轎子裏伸了出來,緊接著便是一名身著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身形瘦弱卻儀態端莊的女子,邁著細碎的步伐走了出來。
現在的何沉煙其實已經餓得兩眼發花,腳步虛浮,一身武藝根本使不出來,不然早在她吊唁完原主之後就插著翅膀飛了。
眼前這兩名拿著槍的士兵自己也惹不起,全是因為原主身體羸弱,沒半點功夫,現在連走個路都費勁。
士兵見到新娘子自己走出了轎門,分開兩邊站直了身體,大聲喊道:“恭迎王妃娘娘!”
何沉煙站在丫鬟和喜婆的旁邊,透過下麵的縫隙冷著臉剜了她們一眼,兩人像是被這一眼剜去了魂魄,就這麼坐在地上,緊緊抱住對方發抖,嘴皮青紫臉色蒼白。
深呼吸了幾口氣,穩了穩因為饑餓導致的心慌,再次抬起穿著繡花鞋的腳,提起大紅的裙擺,邁過了燕王府門口的火盆。
“不好啦,王爺又暈倒了,快去請太醫!”
喜娘和丫鬟剛扶著何沉煙從門口進來,就看見有人邊喊邊從裏麵跑出來,雙方正好打了個照麵。
擦肩而過的時候,一股花香從何沉煙的鼻尖飄過,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掀起蓋頭往後看了一眼。
“哎呦我的祖宗誒,這蓋頭現在可千萬不能掀,不吉利。”喜婆說“不吉利”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惹得何沉煙咯咯地笑。她俯下一身子,湊在喜婆的耳邊輕輕說:“有什麼……比我這個死人還不吉利的嗎?”
喜婆當即渾身都軟了,好像何沉煙的嘴吹出來的風帶著劇毒,把她渾身都給麻痹了。
“嗬嗬,真有意思,你膽子不是挺大的?”何沉煙無情嘲諷。
丫鬟還沉浸在何沉煙詐屍的恐懼當中,走路的時候整個人像個沒打油的機器,四肢的關節都是僵硬的。
蓋頭被迅速拉了下去,何沉煙隻看見那人的雙手有些粗糙,衣著簡單卻不失體麵,是個保養得當的婦人。
婦人邊喊邊跑到何沉煙三人身後,著急忙慌地對剛才那兩名士兵說道:“王爺的傷口又裂開了,蕭大人,請您快去宮裏……”
“明白了。”俊俏的士兵點頭應道,他身邊的另一名士兵已經會意,這時已經轉身衝了出去。“我先去看看王爺的情況,你帶王妃娘娘去喜房吧。”說完,他向何沉煙行了個禮,大跨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婦人站在何沉煙三人麵前,望著她口中的“蕭大人”離開之後,舒了口氣,這才緩緩回過頭來,換上另一副嘴臉,頗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們幾個,跟我過來。”婦人隨便招了招手,喊來了兩個丫鬟,然後才對何沉煙三人說:“跟我來吧,王爺今日身體不適,一切從簡。”語氣囂張又傲慢,頭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麵。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低著頭唯唯諾諾,低著頭跟在她後麵。
喜婆低聲應了一句,叫上丫鬟跟著,何沉煙卻聽見了她極小聲的抱怨:“神氣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家仆……”
“你說什麼?”婦人聽見了喜婆的聲音,打斷了喜婆的話,語氣嚴肅凶狠。她身邊的丫鬟被這股氣勢嚇到,趕忙讓示意喜婆閉嘴,喜婆以為吳嫂是什麼大人物,嚇得也不敢說話了。
“我可是皇上為王爺欽點的奶娘。”婦人語氣有些驕傲:“你們可以叫我吳嫂。王爺從小就跟在我的身邊,在這個王府裏,除了王爺,都要給我幾分薄麵。”
王爺的奶娘,就是除開王爺的母親和皇上之外,和王爺最親近的人。何沉煙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婦人在王府裏這麼囂張,連帶個路都要找兩個丫鬟來給自己撐排場。
“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您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咱別讓王妃娘娘站久了。”喜婆的話頭軟了,並不想和她多言。倒不是因為她吹噓自己的身份,而是身邊還有個活死人。
但是話題說到了何沉煙那,吳嫂又來了勁頭。
“哼。娘娘?”吳嫂又冷哼一聲,語氣裏是十成十地看不起何沉煙。何沉煙沒說話,心裏懷疑這人怕不是老母豬轉世,怎麼哼哼唧唧的?